醉迷紅樓

屋外風吹涼

歷史軍事

  壹醉入紅樓,庶子可成龍。   十二金陵夢,扶搖霸業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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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三百壹十六章 骨氣

醉迷紅樓 by 屋外風吹涼

2018-8-1 20:18

  給賈蕓遞了個帶路的眼神,隊伍再次往糖廠內啟行後,賈環策馬對李光地笑道:“老爺子,您這叫什麽呢,就叫屁股天生坐在儒家那壹邊,有失公允……
  您別急,以您老的智慧,應當很容易想到小子為何這般做。
  您先跳出這個局,以旁觀者的身份想想,如果士紳們也來參與這些工廠作坊,他們會以什麽樣的心態來做?
  他們會把工廠作坊當成主業來經營嗎?
  顯然不會!
  他們只當這些工廠作坊,是個斂財的器具。
  奇淫巧技嘛!
  他們頂多打發個管家,或者是庶子,來經營打點。
  如此壹來,他們會安心來搞技術,投入大量銀子做技術優化開發嗎?
  絕不可能!
  他們只會利用高高在上的身份,巧取豪奪!!
  到頭來,陛下和我君臣二人這幾年花費的心思,倒成了給他們斂財用的了。
  這才是生生逼我大開殺戒!
  所以,我才要在沒殺人前,先把他們那身清高臭架子給打掉。
  就讀了幾本書,考了幾場事,狗屁不幹的人,憑什麽就成了人上人?
  這種事,再不會有!
  現在的局面就不同了……
  不管是銀行下屬的工廠,還是百姓們自己建的作坊,他們是當成自己的事業在經營,不單單是斂財的器具。
  所以,他們會不斷革新技術,會發展!
  讓努力學技術,研發技術,並辛勤勞動的人,獲得財富,這才是天理和王道。
  只有這個道理成為大勢,成為人們心中公認的真理,天下才能不斷取得進步和發展。
  李老相爺,您說小子說的有沒有道理?”
  李光地沈默不語,恍若未聞,卻透過車簾,看著外面來來往往的工人。
  隆正帝滿意的瞥了賈環壹眼後,問道:“賈環,這糖……”
  “糖廠。”
  “這糖廠裏的百姓,怎麽都穿著這種衣裳?”
  所有的工人,都不是寬衣大袖,前襟衣擺遮腿。
  而是後世的褂子和褲子。
  都是呢子所制,放在後世,都極有型。
  只是這個時代,卻超前了太多……
  賈環哈哈壹笑,道:“陛下,這樣穿幹練啊!
  再者廠房裏有不少機器轉動,萬壹將衣擺袖口卷進去,那是要出人命的。
  不止工廠如此,臣打算在軍中也如此推廣。”
  隆正帝忽地眉尖壹挑,似笑非笑道:“朕記得,妳賈環也不是真的善財童子,事事都發財,妳也賠過。
  當初妳從西域弄了好些羊毛回來,壘在壹起怕是和壹座山壹樣高。
  這幾年卻沒甚動靜了,那羊毛也壓在了手中。
  莫非如今想翻本?”
  “嘿嘿嘿……”
  後面的蘇培盛陰聲笑了起來。
  賈環沒好氣的瞪了他壹眼,然後對隆正帝道:“陛下,像臣這樣的有錢人,那是白玉為堂金做馬,早就不稀罕金銀了。
  臣如今是以夢為馬的少年郎……”
  “少扯淡!”
  隆正帝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
  賈環打了個哈哈,道:“臣不是說假話,的確是因為這般穿幹練,適合勞作。
  咱們身上這樣的長衫衣裳,可做禮儀之服,因為華美好看,但並不適合勞作。
  再者,冬日秋寒之時,也沒呢子衣服防風防寒。
  尤其是在北方。”
  隆正帝點點頭後,見皇輿停止,便住了口。
  賈環翻身下馬,攙扶隆正帝下了龍攆。
  經過十數日的調養,不再熬夜,隆正帝已經能進行簡單的步行了。
  不過不知距離到底多遠,賈環還是請他上了輪椅。
  另壹旁,李光地面色肅穆的在老仆的陪伴下,也下了馬車。
  賈環笑道:“老爺子,甭生氣了,最後總是個好結局,好下場。
  走,壹起進去瞧瞧!”
  李光地哼了聲,卻也沒反對。
  壹行人往高大的廠房裏走去,壹進大門,鋪面而來的就是隆隆的轟鳴聲。
  眾人就見不知多少工人,扛著壹抱壹抱的長甘蔗,在往壹面石壁上的壹處處洞口裏填。
  就著光,分明可看到洞口內有似巨刃的鋼鐵之器在轉動。
  在石壁之後,則是壹盞巨大的鋼碾,恍似半座小山壹般,在緩緩碾轉。
  青黃色的甘蔗汁,不斷從磨間流出,匯成壹條小溪,順著管道流到後方……
  看著這壹幕,賈環笑道:“陛下,咱們吃的白砂糖,方塊糖,就是這樣產來的。
  其實很簡單,先將甘蔗榨成汁,再燒火將將汁水煮沸,濃縮。
  最後遇冷成塊狀。
  然後再以秘法提煉,就成了白糖。”
  隆正帝緩緩點點頭,這樣簡單壹說,這座制糖廠的面紗,似乎就被揭開,不再那樣神秘莫測了。
  不過,他關心是不是怎樣制糖……
  “去喚個百姓過來。”
  隆正帝淡淡道。
  賈環忙吩咐賈蕓去隨便叫壹個,然後對隆正帝道:“陛下,這些百姓進了作坊,就叫工人。”
  隆正帝不置可否的“嗯”了聲。
  不壹會兒,賈蕓就喊了壹個老實巴交的工人過來。
  看起來四十來歲,躬著腰,明顯拘謹緊張。
  這還是隆正帝、賈環等人都穿著常服,沒穿正裝,賈蕓也隱瞞了他們的身份。
  但再隱瞞,這人也看得出,隆正帝壹行人的氣派。
  “妳不要怕,朕……正好今日老夫得閑,攜不肖犬子出來,見識見識世面,讓他也知道知道世間疾苦,不要整日裏醉生夢死,章臺走馬。
  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妳。”
  隆正帝坐在輪椅上,語氣盡量和善地說道。
  此言壹出,其他人倒罷。
  唯獨賈蕓驚的差點沒瞪出眼睛來……
  不過待看到賈環有些無奈的施眼色過來,忙醒悟過來,壓下心裏的驚駭,對那工人道:“這位是皇老爺,最是仁善。
  有幾句話問妳,妳只需本分回答便是。”
  那工人忙點頭,道:“是是……”
  隆正帝問道:“妳叫什麽名字,哪裏人?”
  那工人回道:“黃老爺,小的叫張牛,是滁州南橋人。”
  “不是金陵本地人?”
  隆正帝奇道。
  張牛道:“不是,小的二姐夫是金陵人,他去年去信給小的,說在這裏做工,工錢給的極高,還不用擔心水澇幹旱,比給人當佃戶種地強多了。
  小的便來了,做了壹年工,把家小老人也都接來了。”
  隆正帝聞言,有些動容道:“金陵重城,居大城不易。妳將家眷都接來了?”
  張牛憨厚壹笑,卻又有些驕傲,道:“俺在廠子裏拼命幹,別人幹壹班,俺幹兩班。
  俺幹的用心,就……”
  “咳咳!”
  張牛沒說罷,就聽壹旁賈蕓咳嗽了兩聲,瞪眼看他。
  張牛壹怔後,忙回過神來,驚恐的彎下腰,卑微道:“小的,小的……”
  “妳咳嗽什麽?”
  見隆正帝看到方才這壹幕,臉色登時沈了下來,細眸中柔和的目光變得刀子壹般看向賈蕓,賈環也面色不喜的出頭訓斥道:“有毛病早點請郎中去看,妳哪那麽多小動作?”
  賈蕓八面玲瓏,自然知道賈環訓斥他是為了他好,剛才的動作惹怒了那位天下至尊,便低頭請罪道:“三叔教訓的是,侄兒卻是染了不少毛病,定好生改過。”
  “哼!”
  隆正帝冷哼壹聲,收回眼神,目光重新變得柔和起來,看著張牛道:“妳不要怕,就說俺就是了。說起來,咱們還是半個老鄉呢,當年祖上鄉音便是如此,聽著親切。
  妳繼續說,老夫想讓犬子,多聽聽妳們這些事,長長見識和世面……”
  張牛聞言,悄悄看了眼面帶微笑看著他的賈蕓,見他點點頭,終於松了口氣,繼續道:“俺因為幹的好,所以被提拔當了個小頭目,叫小隊正。
  廠子給俺長了工錢,還在城外分了套宅院,不大,夠住。雖然還不是俺的,但只要俺在廠子裏幹夠十年,房子就是俺的了。
  如今俺壹月的工錢,是三兩八錢六分,正好可買三石米,都夠壹家人吃半年的了。
  所以,能活下去,還能活的好哩!”
  隆正帝聞言,與李光地面面相覷。
  又問道:“妳剛開始做的時候,多少工錢?”
  張牛道:“最開始的時候也有壹吊錢,等幹熟了,轉正了,就有壹兩二錢。
  要是本本分分的幹,第二年有壹兩八錢。
  聽說是壹年比壹年多,有奔頭哩……
  俺準備讓俺家大小子也來廠子裏做工,先從小工做起,他要不好好做,俺錘死他……
  做好了,家裏就有兩個做工的工人了,拿兩份工錢。
  那日子……”
  見張牛憨厚的臉上,滿是光彩和對生活的向往,隆正帝笑著點點頭。
  ……
  從白糖廠出來,賈環當著隆正帝等人的面,教訓賈蕓:“什麽毛病?當個掌櫃的就以為做官了,非要人家躬著腰低聲下氣的說話?
  人家是清白良民,又不是賤籍。
  憑勞動吃飯,不欠妳的,妳憑什麽讓人家低三下四?”
  李光地揪了揪白須,見賈蕓被罵的擡不起頭,便道:“賈小子,上下尊卑,總還是要有的……”
  賈環直言道:“想讓人尊敬,不能只靠身份去壓。
  陛下讓人敬仰,是因為他披肝瀝膽,勤政多年,心懷天下萬民,帶領著大秦走向了繁盛,所以天下臣工,億兆黎庶,才敬仰陛下。
  您李相爺同樣如此,這些年鼎定朝綱,穩定危局,您老人家功不可沒,這才值得人敬仰。
  在朝中如此,在廠子裏同樣也要如此。
  別講究官僚官位,也別論資排輩,哪個能幹,哪個對廠子有益處,才值得尊敬。
  賈蕓,我告誡妳,這不是在太上皇跟前逢場作戲,妳最好聽到心裏去。
  在工廠,我絕不允許再見到驅使工人如奴仆的現象。
  要從開始就杜絕這種事情發生,否則妳們和那些作威作福的官老爺有什麽區別?
  我不是讓妳們慣著他們,縱容他們,他們若犯了錯,不聽號令,妳們當然可以按照廠規懲罰,嚴懲。
  但不要想著打斷他們的脊梁,壹勞永逸。
  沒有了心氣的工人,那還叫工人嗎?那叫奴才。
  妳難道想靠著壹群奴才做大事?”
  賈蕓聽的滿頭冷汗,面紅耳赤,躬身道:“三叔,侄兒記下了,回頭就去整改,定不會再出現這種事。”
  賈環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蕓哥兒,我知道此事極難,連老相爺都認為上下尊卑天經地義。
  但妳要記得,我們的目標是什麽?
  是只在大秦作威作福嗎?”
  賈蕓聞言,面色霍然壹變,醒悟過來,道:“三叔,侄兒全明白了。三叔曾說過,日後到了海外,絕非壹番坦途。
  唯有秦人精誠親愛,團結壹致,才能立足於海外,紮根於海外。
  否則,縱然強橫壹世,終不過也是蒙元的下場。
  若讓咱們的工人,都成了軟骨頭,在大秦沒事,可到了海外,風高浪急,必難長存。”
  賈環笑道:“行了,明白這點就行。只有有骨氣的,才能有開拓進取精神。”
  聽到這裏,隆正帝面色帶著薄薄的驕傲,對若有所思的李光地道:“老相國,看到了嗎?
  賈環的心思,從來都不止在大秦這片天地裏。
  他打壓儒家,並不是因為這些年儒家對朕和他的冷嘲熱諷。
  他是要率強國之民,開疆辟土!
  所以,妳就不要再想不開,在後面使絆子了。
  事關國運,和國朝數千年未有之大變革,朕不想有人拖他的後腿。
  哪個都不成!”
  ……
  “爹爹回來啦!”
  在慈園梅堂廊下正和巧姐兒玩耍的賈芝,看到賈環闊步而入,站起身來脆聲聲喚了聲。
  賈芝天性柔和善良,聲音稚嫩,惹人憐愛。
  賈環撫了撫她的發髻,笑道:“芝兒真乖!哥哥呢?”
  賈芝聞言,微微有些撅嘴,道:“到了這裏,哥哥和小六兒就急著去親兵營耍子去了,他說不能帶我去那裏。哥哥那般喜歡,那裏壹定好頑……”
  賈環笑道:“那裏可不好頑,都是些叔伯在那練武,有的還不穿衣服,臭烘烘的!”
  巧姐兒笑道:“三叔,蒼兒哥哥不洗澡,也臭烘烘的。”
  賈環哈哈壹笑,對兩人道:“這是妳們蕓大哥。”
  賈芝和巧姐兒忙像模像樣的給賈蕓屈膝行了壹禮,壹起念道:“蕓大哥好。”
  賈蕓慌得什麽似得,要掏袖兜荷包尋摸點禮。
  賈環笑道:“好了,都是自家骨肉,哪有那麽些虛禮,下回補上就是……
  走,去給老祖宗和老爺請安。
  因為今年是妳爹的十五年忌辰,妳娘說什麽也要在都中給妳爹過完清明再過來。
  不過我已經安排好了人,等時間壹到,就送五嫂過來,讓妳壹家團圓。
  賈荇他娘正好和妳娘作伴。
  對了,荇哥兒如今還在太平府(馬鞍山)麽?”
  “是,三叔。
  不過賈荇上個月才從徐州回來。
  徐州那邊又發現了壹座大煤礦,總算解了賈荇的燃眉之急。
  如今江南各處工廠作坊不斷擴大,對鋼鐵的需求簡直就是無底洞。
  鐵不怕,有那樣大壹個鐵礦,再采壹百年都不怕。
  可是江南少煤,徐州出了煤,真真讓賈荇樂的跳了起來。
  如今正摩拳擦掌,要大幹壹回!
  說這回壹定要讓那些逼著他要鐵要鋼的人都閉嘴,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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