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四十章 雲湧……

　　自突然傳來厄羅斯南侵的消息，並且對方指名要賈環前往後，賈家上下，其實就已經進入了外松內緊的狀態。
　　沒人會在這個時間，大意半點。
　　賈環走後，青隼的大部分力量，都布置在家裏，並且，以榮國府和大觀園為重。
　　之前所有查明的內賊，全部重點留意。
　　不是不想清除，而是像賈家這樣家大業大仆婢多的，註定永遠不可能清除完。
　　與其再讓摸不著底的人進來，不如盯好現在這些“老人”。
　　本以為，基本上算是萬無壹失了。
　　沒想到，到底還是出了岔子……
　　看著躺在柳堤上，早已死絕的芳官，贏杏兒、卿眉意面色難看之極。
　　得聞死了人，兩人就匆匆趕來，卻沒想到，竟是被毒殺。
　　壹旁的青隼押著傻大姐，道：“公主，二鐺頭，已經問清了，芳官是喝了傻大姐從廚房裏帶出來的蓮蓬湯，當即就死了。”
　　聽聞此言後，贏杏兒和卿眉意兩人面色劇變，眼神中同時浮現出驚恐之色。
　　不約而同的同時拔步，往秋爽齋方向大步跑去。
　　……
　　“姥姥不必客氣，只當在家裏。”
　　宴席擺設好後，賈母壹行人紛紛落座。
　　賈母先招待客人，對劉姥姥笑道。
　　劉姥姥忙道：“老太太不用讓，托老太太的福，也不是頭壹回來享這神仙福氣了！”
　　賈母等人都笑了起來，笑罷，賈母道：“如此最好，日後壹年來受用壹回，必能活過壹百歲。”
　　劉姥姥最會說話，道：“那我這個鄉下老婆子還能再沾老太太的光，受用壹百年！”
　　賈母愈發歡喜，正想再說點什麽，就見堂下四個孩子共用的小桌幾上，幾個孩子嘖嘖出奇的看著盛著蓮蓬湯的湯具。
　　那些各式各樣的小模具，極得孩子們的喜歡。
　　板兒出身農莊，認得這些東西，挨個指著叫道：“這是蓮蓬，這是豆子，這是菱角……”
　　劉姥姥啐罵了壹句，讓他安靜下來後，賈母笑道：“都是孩子，自然喜歡這些玩意兒。
　　咱們這些老厭物也別再啰嗦了，都動筷子吧。
　　這蓮蓬湯熱著喝更香甜。”
　　說著，又叮囑幾個孩子身後的奶嬤嬤道：“看仔細了，莫讓他們吃進嘴裏，不是頑笑的。”
　　幾個嬤嬤忙應下。
　　賈蒼壹貫的照顧妹妹，先從模具上取下壹個梅花小碗，只有拇指大小，遞給巴巴看著的賈芝。
　　賈芝接過手裏後，笑道：“真好頑，這麽壹點子……”
　　賈蒼笑著，又取下壹個菊花的，遞給了著急的巧姐兒。
　　巧姐兒接過後也歡喜起來。
　　那板兒倒不用賈蒼照顧，自己拿起了壹個最大的蓮蓬，捧在手裏把玩起來。
　　賈蒼最後才取了個菱角的，也蠻有趣的在手上頑了起來。
　　身後奶嬤嬤道：“小爺，裏面盛著湯呢，這角下有個小銀紐，壹按，小蓋兒就掀開可以喝了，緊好喝，有荷葉香哩！”
　　賈蒼聞言，咂摸了下嘴巴，端起菱角小碗，尋著那出小銀紐，輕輕壹按，果然菱角蓋兒露了出來，裏面盛著盈盈壹口湯……
　　賈蒼見之咯咯笑了起來，又幫賈芝和巧姐兒壹般打開，然後舉“杯”道：“芝兒妹妹，巧兒妹妹，咱們來敬板兒壹杯，他是客，咱們苗寨最好客。”
　　賈芝和巧姐兒聞言，壹本正經的舉起“酒杯”，對板兒道：“歡迎妳來咱們苗寨做客！”
　　這本是三人平日裏頑的過家家遊戲，這會兒耍出來，卻耍的板兒壹臉懵比……
　　這是苗寨？苗寨是什麽鬼？
　　壹旁的嬤嬤丫鬟們早就笑壞了，上頭大人們見三個小人兒這般正經，也都笑了起來。
　　劉姥姥見板兒還在發懵，氣罵道：“上不得臺面的下作黃子，沒看到幾個哥兒姐兒給妳敬著，妳也敢挺大個兒？”
　　旁人忙勸道：“再不能，多半還沒反應過來。”
　　板兒被罵的面紅耳赤，想要按開銀紐先幹為敬。
　　可許是用力太大，銀紐被生生按死進去，起不來了，蓋子也沒起來。
　　自知闖了禍的板兒，再加上委屈，大哭起來。
　　眾人看的好笑，還得先按住要揍板兒的劉姥姥，又從其他桌幾上拿了菱角，打開後給了板兒。
　　板兒這才不哭了，四個小孩子在大人關註下，就要壹起共飲壹杯，剛端至嘴角，就見曉翠堂門前傳來壹聲厲喝：
　　“不許喝！！”
　　……
　　夜幕漸深，夜空陰沈多雲。
　　皇城，紫宸上書房。
　　隆正帝放下手中朱筆，揉了揉眉心，問道：“什麽時辰了？”
　　蘇培盛忙應道：“陛下，已經辰時末刻了。
　　很晚了，陛下該用膳了……”
　　隆正帝聞言，不耐煩的皺起眉頭，道了聲：“聒噪！”
　　不過禦案右下方的贏祥也勸道：“皇上，是該歇歇了。
　　灞上大營的五萬精銳大軍，藍田大營的兩萬五千大軍，再加上京營的壹萬，和禦林軍五千，合計九萬兵馬，昨日已經開拔。
　　另外，軍機閣又派八百裏加急，前往武威調兵三萬，即刻開赴五原。
　　再加上原本長城軍團的三萬大軍，共十五萬大軍了。
　　我大秦武備精良，弓弩強盛，銀糧充足。
　　此戰必勝！
　　皇上不必太過擔憂。”
　　隆正帝擺手道：“朕擔心的不是戰事，該做的，朕都做好了。
　　要兵給兵，要銀子給銀子，草秣糧食前所未有的富足。
　　若如此，他們還打敗仗，朕就要了他們的腦袋，然後讓十三弟做大將軍王，親自領軍出征。
　　早些年，先皇諸多皇子中，唯有大皇子和十三弟領過軍，立過軍功。
　　當初準格爾犯境，十三弟還請纓出征來著。
　　如今想來也不會差。”
　　贏祥聞言呵呵笑道：“臣弟早就沒這個心了……”
　　隆正帝哼了聲，道：“沒這個心才怪！不過朕尋思著，多半也用不上妳這個大將軍王了。
　　此次領軍出征的大將是平涼子王庚，此人是黃沙軍團中，真正會領兵的幾個將領之壹，確有實才。
　　有他在，再加上十五萬精銳大軍，厄羅斯人只能鎩羽而歸。
　　朕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賈環那個混賬。
　　這都幾天了，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連個信兒也不回，著實混賬透頂。
　　這次他要是再敢胡來，朕絕不饒他！”
　　贏祥哈哈笑了起來，見隆正帝惱火瞪來，方住了笑聲，道：“皇上只管寬心就是，正如他自己說的，如今也是有壹雙兒女的人了，再不會像以前那樣任性。
　　他必不會有事。”
　　隆正帝細眉微皺道：“朕不是小兒女之人，實在是……
　　賈環如今的身份，愈發重要了。
　　許多大事，連朕都不得不借助他的手來進行……
　　削減武勛軍權壹事，若沒有他出面中緩，幾無可能。
　　這件事，可不是小事。
　　朕都有些後悔，心軟放他出去了。”
　　贏祥點點頭，道：“確實不是小事，只是……
　　皇上，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等他回來後，皇上再同他好生算賬吧。
　　您放心，定不會有……”
　　“砰！”
　　贏祥話沒說完，殿外忽然響起壹聲巨響。
　　贏祥細眸登時瞇起，看向門口方向。
　　蘇培盛匆忙出了內殿，去看怎麽回事。
　　沒壹會兒，就見他攙扶著渾身是血的趙師道急步走了進來，兩人都面如金紙。
　　隆正帝、贏祥二人見之，面色驟變。
　　趙師道單膝跪地支撐住身體，強忍傷勢，道：“陛下，藍田大營進京了，京營，也反了……”
　　“妳說什麽？嶽鐘琪謀反？”
　　隆正帝霍然色變，滿面震驚道。
　　趙師道氣色愈發差了，搖頭道：“不，不是嶽鐘琪，是……是方南天。”
　　……
　　壹個時辰前……
　　神京東城門外，十五裏。
　　藍田大營，中軍帥帳。
　　嶽鐘琪面色蒼白的看著帳內正中之人，素來沈穩的目光，劇烈波動著。
　　“東美，可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我？”
　　帳內之人面色淡淡的看著嶽鐘琪，輕笑了聲，道。
　　嶽鐘琪緩緩開口，喚了聲：“大將軍，妳……”
　　這世上，能讓嶽鐘琪敬稱壹聲大將軍的，唯有壹人。
　　那就是大秦義武侯，前太尉，方南天。
　　“東美，很意外嗎？”
　　方南天身形消瘦了許多，但目光有神，道：“我也意外，不過蒙太上皇和皇太孫垂恩相救，我又活過來了。”
　　此言壹出，嶽鐘琪的眼睛更是圓睜，霍然起身，驚駭的看向方南天，脫口而出道：“不可能！太上皇分明已經……”
　　方南天點點頭，道：“太上皇是已經被昏君所害，但是，太上皇卻給太孫殿下，留下了諸多奇人異士，輔佐太孫。
　　其中，便有神醫聖手。
　　太孫殿下讓神醫，救了我。
　　東美，昏君弒父謀母，殺兄圈弟。
　　更與奸佞壹起，荒唐坑害忠良！
　　想我長城軍團壹系將軍，為了救他，不惜以身擋死救駕。
　　到頭來，又落了個什麽樣的局面？
　　偌大壹個長城軍團，戰功赫赫，就那樣被他們無恥瓜分！
　　東美，妳當知道，太孫殿下才是大秦皇統的繼承人。
　　今夜，太孫殿下就要撥亂反正，匡扶被這群魔亂舞的江山社稷。
　　妳是我壹手帶出的良將，極有大才。
　　可願與我壹起，追隨太孫殿下，立從龍功？”
　　嶽鐘琪額頭上滿是冷汗，面色慘白的看著方南天，及他背後壹眾藍田大營的將校們。
　　這些將校，多是從長城軍團調過來的，也多是，方南天的老部下。
　　牛繼宗、秦梁等人為瓜分長城軍團，將這些將校全部打發到藍田大營。
　　卻不想，竟方便了方南天……
　　如今京畿重地，原本最強盛的灞上大營，幾次往外抽血，前日又將最後五萬精銳調出，如今只剩下空殼。
　　僅有的兩萬兵馬，也不過都是新兵，不堪大用。
　　雖然藍田大營也調出了二萬五，只剩下不到兩萬，可藍田大營剩下的，卻全是精銳。
　　這還不算京營的壹萬。
　　這大秦，莫非真的要再次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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