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另壹張圖紙

　　“環兒，既然不要月例銀子，那妳還等什麽？趕緊把名分給定下來啊！”
　　趙姨娘當著白荷的面，和賈環探討著這個很嚴肅的話題。
　　賈環的修為到底沒有趙姨娘深厚，總覺得以每月半吊子錢為代價來討論他的人生大事，有點不是滋味，無奈道：“娘，匈奴未滅，何以成家？兒子這樣給妳說吧，我壹日沒有功成名就，出人頭地，壹日沒有讓妳做上老封君，那我就絕不會成家。”
　　趙姨娘眼淚都下來了：“傻兒賊，妳真是傻成鴨蛋了。娘說到底不過是個姨娘，就算妳頭頂冒青煙兒，老天瞎了眼了，讓妳賺得爵位當了大官，這誥命也封不到娘頭上啊，全都在正房太太頭上呢。娘想了想，妳還是別當官了，好好賺銀子吧，不然都便宜別人了……”
　　賈環眼淚也下來了，拉著趙姨娘的手道：“娘，妳真是我的親娘誒！”
　　壹旁，白荷只覺得腸子都要笑斷了……
　　“好了，少扯妳娘的臊了，妳連‘我的女人’這麽不要臉的話都說的出口，我就不信，妳不想讓這丫頭當妳的小妾。妳眼光不錯，這丫頭長的還不錯。”
　　壹口牛飲完茶盅裏的茶水後，吐了口茶葉，趙姨娘大咧咧的道。
　　賈環也覺得瞞著老娘不是個事兒，然後小心翼翼道：“娘，小荷是爹送來的人。”
　　趙姨娘壹開始沒反應過來，不過隨即就想清楚，賈政給賈環送的是什麽人了，指著賈環不敢置信道：“妳……妳，妳，妳再說壹遍！”
　　壹旁的白荷終於不在肚子裏笑了，眼神黯淡了下來，木然……
　　賈環無語的看著趙姨娘，道：“娘，妳這是什麽意思？”
　　趙姨娘看樣子真的生氣了，大怒道：“老娘以為她是莊子上的丫頭，妳收了也就收了。誰知道，竟然是個賤籍！！環兒，妳瘋了？妳可知道，咱們賈府，從第壹代榮寧二公開始，就立下死規矩，絕不允許賤籍進門，玷汙家族血脈！要是讓妳爹他們知道這件事，別說這個莊子了，妳不被趕出賈家，從族譜上除名都是好事。”
　　壹旁的白荷，真是心若死灰，身體搖搖欲墜，看樣子就要昏過去了。
　　賈環見狀扶了她壹下，然後皺眉道：“娘，不至於吧？東府珍大哥還有鏈二哥他們去青樓裏逛，那裏的姑娘不是大都出自賤籍嗎？”
　　趙姨娘面色難看道：“妳真真是瘋了，那些東西能生孩子嗎？能進門嗎？能和妾室比嗎？”
　　壹旁的白荷臉色也很難看……
　　賈環見犯了眾怒，連忙補救道：“娘，所以，所以我現在只讓她當我的丫鬟。妳放心，我現在就算想幹什麽，那也是有心無力不是？等過幾年，情形就不壹樣了。等我混上壹官半職，就有資格幫小荷從賤籍裏解脫，到時候，她不就不是賤籍了？”
　　趙姨娘聞言壹怔，然後冷笑道：“妳個蛆心的孽障，老娘還道妳真是為了給老娘掙壹副誥命，原來竟是如此。人皆道過了河水拆了橋，娶了媳婦忘了娘，妳倒是沒忘娘，妳扯著娘的名頭給妳小媳婦當幌子，更可恨！”
　　賈環正色道：“娘，這妳就錯了，我不是扯妳的名頭當幌子，我追求的是雙贏！”
　　“呸！”
　　趙姨娘毫不留情的啐了口，然後站起來，又擺出壹張冷笑嘲諷的臉看著白荷，道：“既然環兒想留妳，還做好了打算，那我這個當娘的也不好再說什麽，他倒是正經的主子……不過我提前警告妳，在我兒還沒幫妳脫了賤籍前，妳最好守好妳的本分。要是敢有壹絲壹毫的逾越，妳倒是想想，有哪個能救的了妳。”
　　說罷，又對賈環道：“妳既然要收她當貼身丫鬟，晚上想來是要照顧妳的。不過，她不能和妳睡在壹起。”
　　賈環為難了，道：“娘，可是只有壹個鋪啊！”
　　白荷在壹旁的臉色已經成血紅色了……
　　趙姨娘哼了聲，眼睛掃過門口處的小腦袋，大聲道：“讓小吉祥睡妳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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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荷啊，委屈妳了！”
　　趙姨娘過足了當家太太的癮，趾高氣揚的離開後，賈環拉起白荷的手，安慰道。
　　白荷掙了掙，沒掙脫，也不敢用力掙，就將手放在賈環的手裏了，垂著頭，輕聲道：“三爺，我很好呢。現在比起在北城，不知道要好多少……”
　　賈環又長嘆了口氣，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不能讓妳挨著我的邊兒睡，太委屈妳了。”
　　白荷：“……”
　　“嗯哼，咳咳！”
　　賈環向噪音發源地看去，壹個小圓腦袋上，紮著兩個發髻，小圓臉上，壹對皺起的毛毛蟲眉下，壹雙大眼睛裏飽含不滿和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壹對狗男女……
　　賈環忽然樂了，笑瞇瞇道：“小吉祥，小寶貝，咱們打個商量好不好？”
　　小吉祥眼中的警惕神色更濃了，連連搖頭道：“不好。”
　　賈環才不在乎她眼睛裏是不是防備，走上前，挨著小吉祥坐下，順手摟住她的脖子，在她煞紅的小臉兒邊道：“晚上的時候，妳睡三爺的左邊，小荷睡三爺的右邊，妳說好不好？”
　　小吉祥只覺得壹陣熱氣在耳際徘徊，腦袋裏暈暈乎乎的，也沒聽清楚是什麽，就點了點小腦袋。
　　賈環見狀大喜過望，摟住她的小圓臉兒就吧唧了口，然後小吉祥就和受驚了的小兔子壹樣，撒腿跑掉了！
　　出了門，被涼風壹激，小吉祥才回過神，想起賈環剛才說的什麽話，心都涼了……
　　等小吉祥出門後，白荷才嗔怪的看了賈環壹眼，道：“三爺，妳這麽小，盡會鬧著玩……”
　　賈環擺擺手，道：“我說都是真的，好了，現在說太多沒用，妳也未必信……小荷，這張圖紙妳都能搞定嗎？我的意思是說，能不能建造出這麽壹個隧道窯，然後還能盡快燒出磚來？”
　　白荷看著圖紙，神色也專註了起來，她點點頭，道：“我們壹起來的匠人裏有木匠，他可以做出磚模，造好後就可以起生坯。也有鐵匠，可以打造出火爐……我看可以，手藝上都能解決，分工下去，用不了太長時間就能建好。至於效果怎樣，目前還不好說，但想來壹定會比現存的磚窯都要好。”
　　賈環聞言喜道：“真是太好了，小荷，妳可真是我的福星啊！”
　　白荷有些不好意思了，靦腆壹笑，道：“三爺，我們匠人就是靠這個吃飯的，當不得三爺的誇贊。”
　　賈環又上前拉住白荷的手，正色道：“當得，小荷，妳當得。妳知道嗎？曾經我最喜歡和暗戀的，就是那些身兼白富美和女學霸雙重神格的奇女子，只可惜，那些人都不怎麽鳥我……算了，往事不堪回首，都是過眼雲煙。重要的是，我要抓住現在，珍惜現在的美好。荷啊，我要感謝妳圓了我的白日夢！”
　　白荷眨了眨眼睛，搖搖頭道：“三爺，我聽不懂。”
　　賈環樂了，道：“妳要聽懂那就麻煩了，不說這些了，來，三爺我再給妳瞧壹樣好東西，這可是三爺的寶貝！”
　　賈環牽著白荷的手，將她領到炕邊，白荷的臉色有些變化……
　　萬壹被推倒了怎麽辦……
　　好在，賈環暫時還沒這麽喪屍，可能也沒這個能耐。
　　他將炕頭的壹個小包裹拿到炕邊，打開後，從壹沓紙裏抽出了壹張折疊起的紙。
　　拆開後，賈環神情得意的遞給白荷，道：“看看！”
　　白荷接過紙後，居然又看到壹座類似磚窯壹樣的火窯圖，看了好壹陣後，她突然紅著臉對賈環道：“三爺，我……我不識字。”
　　賈環聞言壹怔，皺眉道：“妳不是女學霸嗎？”
　　白荷弱弱的道：“三爺，女學霸是什麽？”
　　賈環壹滯，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道：“妳不識字，那妳的技術怎麽學的？”
　　白荷輕聲道：“爹教師兄他們的時候，我在壹旁聽的。”
　　賈環眨了眨眼睛，又抓了抓腦門，氣笑道：“這尼瑪，太傷自尊了吧？想當年我……算了，不提了。既然妳聽都能聽明白，那我給妳解說壹下，估計妳也就明白過來了，不難。”
　　白荷點點頭，目光柔和的看著賈環，眼神有點崇拜？
　　這種目光讓賈環的心情陡然變的巨好，小胸脯挺的和雞胸似得，指著圖紙上最上方兩個歪歪扭扭的毛筆字，道：“這兩個字，念做‘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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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爺，妳是說，通過‘兩磨壹燒’的工序，就可以把石灰石燒制成水泥，這種水泥會……會……”
　　白荷聽了半個時辰後，蹙起秀眉，看著圖紙，有些質疑的問道。
　　後面那段詞實在太拗口，白荷沒記住。
　　賈環拍著胸脯道：“沒錯，這種水泥，壹定會在房地產和城市建造業中，引起革命性的轟動！”
　　白荷指著圖紙上的火窯，道：“這個叫立窯？看起來有些奇怪……不過，建起來倒也不難，只是……”
　　賈環收起了白荷手中的圖紙，放在她手上，道：“不用可是，工序妳都已經明白了吧？等磚窯燒出來磚後，就地建造壹座立窯，然後小荷妳指揮人手按照工序操作，進行試驗。石灰石就在莊子不遠處的那座灰石頭山上開采就成，其余的原料妳可以直接指示王貴去采購。小荷啊，三爺我究竟是能壹舉翻身做大事，還是只能做壹個收租子的落魄小地主，可就全靠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