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記不記得……

　　賈環幹笑了兩聲後，道：“妳們別這樣看我啊，我是這樣的人嗎？也不瞧瞧她都多大歲數了，雖然長的好看，可也已經是三十多快四十的奶奶了，我能扒她衣服？”
　　公孫羽聞言，輕聲道：“公子，她只有二十歲呢，臉上只是化了妝，塗了藥水。”
　　“誒！妳傻啊？”
　　蛇娘簡直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公孫羽道。
　　賈環聞言卻是壹怔，用力想坐起來，不過觸動了胸口傷處，有點疼，面色壹變……
　　“公子啊……”
　　公孫羽嗔怪了聲，忙將賈環按了下去後，滿臉不滿的看著他。
　　什麽嘛，至於嗎？
　　賈環又幹笑了聲，對她道：“我就是想看看，什麽藥水兒這麽靈光……幼娘，妳也知道，我這個人，最吃虧之處就是太年輕，而且還越活越年輕，苦惱啊……
　　太年輕了，就不能威服群雄，說的話就沒有威信。
　　如果我也能裝扮的老成壹點，看起來跟中年人壹樣，那就厲害了！”
　　公孫羽相信了，想了想，道：“我也會調配壹種藥水，只是，壹兩次還好，可時間長了，終究對臉不好。而且，每次上藥，都要壹個多時辰，洗藥的時候，也要壹個多時辰。”
　　賈環聞言，算了算，頓時覺得蛋疼。
　　壹天上下妝就要六個小時，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此提議就此作罷。
　　“嗯？”
　　忽地，賈環與蛇娘同時看向門外，蛇娘有些詫異的又看了賈環壹眼，他竟與她同時發現……
　　沒壹會兒，藥室房門打開。
　　三人便見董明月從外面走了進來，面色亦是隱隱發白。
　　她見賈環氣息虛弱的躺在藥臺上，頓時壹驚，快步走了過來，抓住賈環的手急問道：“環郎，妳怎麽了？”
　　賈環嘿嘿笑道：“沒事，家裏有兩大女華佗在，妳還怕我有事？”
　　“可是……”
　　董明月還是不放心。
　　賈環伸手撫在她蒼白的臉上，道：“傻丫頭，妳的傷都比我重，還擔心我？”
　　董明月輕聲道：“我自然更擔心妳。”
　　壹旁處，蛇娘無聲的冷笑了聲，用眼神對公孫羽道：看看人家多能說，再看看妳，笨笨笨笨笨，妳真笨！
　　公孫羽自卑的垂下了頭……
　　賈環笑道：“幼娘，快幫妳明月姐姐看看，今兒若不是她拼死相攔，我可能真就回不來了。”
　　公孫羽聞言，頓時顧不得自卑了，還頗為感激的看了董明月壹眼，然後就幫她診起脈來。
　　號了壹會兒後，公孫羽道：“無妨，只是內腑受了些震蕩，我開壹副藥，吃三次，再調養壹下就好。”
　　董明月看著公孫羽真誠的眼神，沈默了下，到底還是張開口，道了聲：“謝謝妳。”
　　蛇娘看鬼壹樣看著壹臉得意的賈環……
　　“明月，看清那個牛鼻子在哪落腳了嗎？”
　　賈環問道。
　　董明月點點頭，道：“看清了，是在城南的壹處玄武觀中。”
　　賈環聞言眉頭微皺，道：“不是在忠順王府？”
　　董明月搖搖頭，道：“不是。”
　　賈環想了想，有些奇怪，不過也顧不得多想，他道：“那妳帶著蛇娘壹起去，把那牛鼻子給擒回來！
　　記住，妳盡量不要動手，讓蛇娘打……”
　　“呸！”
　　蛇娘性格清冷了十幾年，但在賈府短短不到壹個月內，卻不知動了多少次怒了！
　　若不是有賈環與她換血，怕她早在暴怒下，被躁動的蛇血給引爆了……
　　董明月既好笑又感動的看著賈環道：“環郎放心，我沒事的。”
　　賈環卻嚴肅道：“什麽妳沒事？我說話妳要聽！
　　放心，不用不好意思，這是我和她交換的！
　　日後，我還要再保下壹代蛇娘不死呢。
　　妳若再出手受傷，虧不虧？”
　　見蛇娘臉色越來越黑，董明月忙道：“我省得了，不過沒事的，我不會逞強。”
　　賈環點點頭，道：“行了，那妳們快去快回吧。”
　　蛇娘聞言，“哼”了聲，轉身先出門而去。
　　董明月深深的看了賈環壹眼，就要轉身離去，手腕忽然被拉住，然後壹股大力傳來，她沒有抗拒，人便倒在藥臺上，伏在賈環右胸前。
　　賈環眉頭微微壹皺，悶哼了聲，卻不讓董明月離開，按著她的腦袋，親了上去。
　　不過沒有過多糾纏，在她沒有多少血色的唇上壹吻之後，又在她額前輕輕壹吻，柔聲道：“記住，不要逞強，最好不要動手，妳若有半點閃失，我縱然焚滅這個世界，都無法挽回。”
　　董明月聞言，美眸中淚光點點，垂頭在賈環唇上吻了吻後，轉身離去。
　　……
　　“烏仁哈沁，妳怎麽不吃呢？”
　　永壽縣驛站，壹間上等套房內，鄂蘭巴雅爾看著怔怔出神的小合蘭，眉頭微微壹皺，問道。
　　烏仁哈沁聞言，畏懼的看了眼鄂蘭巴雅爾，輕聲道：“大長公主，奴婢不餓。”
　　鄂蘭巴雅爾聽聞烏仁哈沁喚她“大長公主”，眼睛微微壹瞇。
　　烏仁哈沁喊了她十多年的“公主”，她的妹妹吉布楚和，至今還在喊她“公主”，可烏仁哈沁卻已經……
　　嘆息了聲，鄂蘭巴雅爾也放下了筷子，看著垂著眼簾，睫毛顫抖，楚楚可憐的烏仁哈沁道：“烏仁哈沁，我知道妳還在怪我，怪我當日無情，將妳打入牢裏，讓妳受了折磨和痛苦。
　　可是，妳當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為了保住妳的命，為了保住妳妹妹，妳阿爸和阿媽的命，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
　　誰能想到，‘三個’……妳的烏斯哈拉，竟然會是秦國的貴族，如今，更是身居壹等國侯的高爵。
　　可是，他的爵位，是用我祖父，我父親，我師父，我兄長，還有那夜無數龍城喪命的貴人的腦袋換來的。
　　而且，若不是他燒了神火，說不定，此地現在都是我準葛爾的領地了……
　　唉！
　　我總要有壹個交代啊。
　　妳與烏斯哈拉的關系，是瞞不過族人的。
　　妳明白嗎？”
　　說著，鄂蘭巴雅爾不動聲色的看了吉布楚和壹眼。
　　吉布楚和本來壹直在靜靜的看著烏仁哈沁，眼神復雜莫名，有憐憫，有同情，有心疼，還有……嫉妒。
　　被鄂蘭巴雅爾看“醒”後，她忙道：“是啊，姐姐，公主為了保住咱們家，真的費了很大的力氣呢。妳就不要再責怪公主了……”
　　烏仁哈沁面色倉皇，連連搖頭道：“不敢不敢，奴婢怎麽敢怪大長公主……”說著，就要起身跪下。
　　不過，卻被鄂蘭巴雅爾攔住了。
　　鄂蘭巴雅爾抓住她的手，牽她到身邊，伸手撫著烏仁哈沁臉上淡淡的傷痕，心疼道：“那個抽妳鞭子的紮拉哈，已經被我殺了……
　　烏仁哈沁，準葛爾已經到了最危險的關頭了。
　　厄羅斯那群狼子野心的賊人，又來侵犯我們。
　　雖然長生天的子民，英勇頑強的與他們戰爭，廝殺，將他們殺的血流成河。
　　可是，我們族人的血，也已經快要流盡了，不能再流了。
　　如果，連女人和孩子都在戰爭中死去，那我們準葛爾部，就真的沒有希望，要徹底消亡了。
　　包括我，包括吉布楚和，包括妳的阿爸，阿媽……
　　所以，我不得不親自來秦國求助。
　　請求我們準葛爾能做大秦的藩屬之國，請他們出兵幫我們。
　　如果……
　　如果我們這次出使失敗了，那麽妳就留下來吧，留在烏斯哈拉身邊，他會保護妳的。”
　　“那……那大長公主您呢？”
　　烏仁哈沁弱弱的問了聲。
　　鄂蘭巴雅爾面色堅毅道：“我是長生天的子民，我身上流著成吉思汗的黃金血脈，我自然要與我的臣民在壹起，帶領他們，戰至最後壹兵壹卒。我生為草原人，死為草原鬼。
　　我的祖先，世世代代都在草原上生活，我就是戰死，也要將血流在草原上。
　　為了我們的後人，再次崛起於草原，盡最大的努力。”
　　烏仁哈沁又道：“那……如果秦國肯幫咱們，就……就不用死了嗎？”
　　鄂蘭巴雅爾聞言燦然壹笑，道：“當然，秦國非常強大，他們的人口比咱們草原上的牛羊還要多，他們的戰士數量也很多，雖然還不比咱們的勇士勇猛，但也足夠對付厄羅斯人了。
　　只要他們肯幫助咱們，用不了二十年，準葛爾，還是草原上最強大的部族！”
　　烏仁哈沁遲疑道：“可……可秦國若是不願意呢？”
　　鄂蘭巴雅爾看著烏仁哈沁，笑的更甜美了，道：“烏仁哈沁，所以，我們需要妳的幫助。我，吉布楚和，妳阿爸阿媽，還有準葛爾數十萬臣民們，都需要妳的幫助！”
　　烏仁哈沁聞言怔住了，怯怯的道：“大長公主，我……我能幫什麽？”
　　鄂蘭巴雅爾溫柔笑道：“妳還不知道吧？妳的烏斯哈拉，乃是大秦最頂級的貴族，榮國公的子孫，寧國公的傳人。
　　整個大秦百萬軍中，他們家，是第壹名門！
　　而烏斯哈拉，在大秦軍方，有莫大的影響力！
　　尤其是在他，成為壹等國侯，振興了家門後。
　　如果……如果妳能說服他，幫咱們說話，勸說大秦皇帝出兵。
　　那麽，咱們準葛爾汗國，就還有壹條生路。
　　烏仁哈沁，妳不想讓我們活麽？”
　　“不不不，奴婢怎麽敢？”
　　烏仁哈沁唬的面色發白，連連搖頭，猶豫了下，又道：“只是……只是奴婢不知道，烏斯哈拉，他，他還記不記得我了……”
　　說著，烏仁哈沁輕輕的轉過頭，看著窗外的夜色。
　　這裏，就是烏斯哈拉生活的國土。
　　烏斯哈拉，妳還記得我嗎？
　　我是烏仁哈沁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