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九十六章 張府蒙難

　　夜幕已深。
　　賈環站在寧國正門前，目送牛繼宗、溫嚴正等人離去。
　　面色，如天際殘留的雲霧般，有些淡淡的復雜。
　　牛伯伯，不止宮裏那位，不願看到我再接觸軍務。
　　怕是連妳們，也不希望壹個太過強勢的軍中核心出現吧……
　　不過，賈環並不怪他們。
　　誰也不希望出現壹個強勢人物，將自己的利益集團吞並，這是人之常情。
　　盡管，賈環從不曾這樣想過……
　　“環郎……”
　　董明月悄然現身。
　　賈環微微頷首，道：“月兒，外面如何了？”
　　董明月道：“今日妳離去後，祭天大典勉強舉行完畢。
　　不過除卻桐城四老和孔孟家主外，都中士子們並未大肆拿問。
　　但他們都被黑冰臺的番子給盯上了。
　　如今張廷玉壹直跪在紫宸書房前，倒不是那位責罰他，他是在給顧千秋家族求情，當然沒被理會。
　　對了，咱家周圍的番子，大都撤走了。”
　　賈環並不意外，對於張廷玉的下場，也並不關心，他問道：“市井中，有什麽風聲沒有？”
　　今日之事，周圍的百姓雖然也能聽到些，但肯定聽不真切。
　　他們距離太遠，或許知道出了亂子，不過未必就知道出了什麽亂子。
　　當然，流言蜚語壹定會不少。
　　果不其然，董明月道：“說什麽的都有。
　　不過，咱們的人發現，有黑冰臺的密線們，在四處散播謠言。
　　說那些讀書人在祭天大典上鬧騰，並不是在攻擊皇帝，而是在罵妳。
　　皇帝只是被牽連的，因為皇帝太過寵信妳，所以才出此下策，他們是在清君側！
　　環郎啊，妳說他們可氣不可氣？”
　　“那老百姓信嗎？”
　　賈環饒有趣的問道。
　　董明月埋怨道：“怎地不信？還有叫好的呢……
　　今日妳自己就是這般大聲宣揚的，還壹劍殺了顧千秋，由不得他們不信。
　　環郎，外面人都說妳飛揚跋扈呢。
　　還有些書生，罵妳奸佞禍國，喊打喊殺的。
　　我真想讓人出手，給他們兩劍！”
　　賈環哈哈笑道：“和他們壹般見識做什麽？放心吧，百姓只是看個樂子，至於那些書生……
　　呵呵，他們的好日子就在後面，不遠了。
　　到時候，哪裏還有心思罵我。”
　　董明月見賈環笑的那樣暢快，沒好氣的白了他壹眼，道：“沒見過妳這般，自找著讓人罵的。不過……”
　　說著，她又輕輕松了口氣，道：“這招還真好用，黑冰臺那些番子，不再像瘋狗壹樣纏著咱們不放了。
　　前些日子我真真是心驚膽戰，唯恐之前那群人再留下什麽把柄。
　　李先李銳那爺孫倆，可不是善茬。
　　尤其是那李銳，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而且，黑冰臺裏，甚至還有人想接觸李萬機的家人。
　　再這樣下去，我怕遲早會出事。
　　如今倒好了……”
　　賈環面色淡淡，道：“還是大意不得，趙師道不是庸手。
　　告訴索兄，安排李萬機壹家第壹批轉往西北。
　　到了武威後，也不停留，直接去西域。
　　西域壹切草創，正是需要大量磚石的時候，有他用武之地。”
　　董明月聞言，心裏微微壹嘆，點點頭應下。
　　李萬機……
　　可惜了。
　　這個忠心耿耿之人，日後怕也只能在火窯裏度過余生。
　　忠心是好的，可自作主張，卻是大忌！
　　“什麽人？”
　　韓大低沈的聲音響起，賈環和董明月轉頭看去。
　　卻見壹婆子急匆匆從西面榮國府那邊走來，兩府相隔不過壹箭之地。
　　賈環和董明月在這裏說話，周圍自然有親兵警戒。
　　暗中，還有青隼之人暗藏。
　　有人前來，便可早早發現。
　　“見過韓大爺，老奴是西府前院的婆子，專在二門前候著傳話的。
　　裏面傳話，老太太正尋三爺呢。”
　　壹個榮國府的嬤嬤陪著笑臉，對韓大道。
　　韓大轉頭看過來，賈環點點頭。
　　韓大再對那嬤嬤道：“知道了。”
　　那嬤嬤聞言，大氣不敢多喘壹口，忙陪著笑臉退下。
　　心裏暗道：都說三爺規矩大，往日裏還不知道，今兒可真見識到了。
　　站在路口說話都有親兵家將警戒，老天爺……
　　“妳先去忙吧，我去西府看看。八成是大嫂看到蘭哥兒臉上的傷，鬧將起來了。”
　　賈環撓撓頭，笑道。
　　董明月無奈道：“那些人也真真是下作，把主意打到孩子頭上。環郎，妳為何不讓我們去查，是誰在背後作妖？”
　　賈環呵呵壹笑，道：“還用查嗎？其實真往下查，也查不到根兒上去。
　　牛伯父說的對，這事還需要證據嗎？”
　　董明月聞言，也反應過來，冷下臉，道：“鹹福宮那位還真敢作死！環郎，如果今日妳不出面，會不會鬧到不可收拾，真隨了那位的願？”
　　賈環笑道：“怎麽可能……”
　　董明月奇道：“天子難道還有什麽後招？我見沒壹個人肯出頭的。”
　　賈環搖頭道：“沒人主動出頭，不代表當那位下旨後，他們還不動。
　　鹹福宮那位，怕也只是想敗壞陛下的名聲，讓他在士林中愈發舉步維艱，並且打擊他的威望。
　　他並不曾真想靠這些書生來成大事。
　　所以，即使我不出頭，陛下只要壹道旨意，就能解決問題。
　　只是，顏面盡失，成為笑柄罷了。”
　　董明月嘆息了聲，道：“這些朝堂上的事，還真真是復雜。
　　罷了，我還是做好我的事。
　　環郎妳去吧，我去給索先生傳信兒。”
　　賈環應了聲，又抱了抱董明月後，在她抿而壹笑的目光中，往西府走去……
　　……
　　榮國府，榮慶堂。
　　過了垂花門，上了抄手遊廊，就可見遊廊下，掛著那壹長排玻璃風燈。
　　已入深秋，庭院內的芭蕉樹漸顯蕭瑟。
　　但墻角處的那壹株金桂，卻開的正盛。
　　桂花香氣浸人。
　　“咦？”
　　月光和燭火之光壹起暈染的遊廊夜色下，壹道身影俏生生的站在盡頭。
　　賈環輕疑了聲，往前走數步，方看清候著的人，正是鴛鴦。
　　“妳怎麽在這？大嫂鬧的這般兇？”
　　賈環看著身著壹件藕荷色坎肩並薄裙裳的鴛鴦，笑道。
　　鴛鴦眼睛倒映著燭火，亮晶晶的看著賈環，抿嘴輕笑道：“不是，是我聽傳話的嬤嬤說，妳就要來了，便在這等著。”
　　目光溫婉柔順，絲絲情意綿綿。
　　賈環方想起，已有好些日子，沒有和鴛鴦單獨相會過。
　　他有些慚愧的上前，將她綿軟如玉的身子擁入懷中，在她耳邊道：“是我不好，沒有多陪陪妳，妳怨不怨？”
　　鴛鴦將臉貼在賈環胸口，輕聲笑道：“爺這是哪裏話？
　　爺是大英雄嘛，在外面有那樣多的大事要做，連皇帝老子都要爺去勤王保駕。
　　我雖只是個奴婢，卻也知曉道理和大義，怎敢怨爺？
　　不過，爺能這樣說，我心裏還是極歡喜。”
　　賈環捧起她的臉，雙手拇指輕輕刮著鴛鴦臉頰軟膩的肌膚，看著她羞澀的眼神，柔聲道：“在我心裏，妳從不是什麽奴婢丫鬟，而是我的女人。”
　　說罷，吻上了鴛鴦的紅唇……
　　直到鴛鴦似快要窒息，賈環才松開了她。
　　鴛鴦雙手用力，緊緊反抱著賈環，伏在他懷裏大口喘息著。
　　賈環則輕撫著她的背，又緩緩滑下，置於某處隆起處，在她耳邊誘惑道：“鴛鴦姐姐，要不……咱們去我那邊？”
　　鴛鴦眼神迷離，俏臉通紅，正要點頭，壹陣夜風吹過，帶來壹絲清明，她才想起這是哪裏，忙掙紮起身，壹張臉如同火燒雲似得，也顧不得，整理好身上的衣襟後，嗔怨的看了賈環壹眼，低聲道：“爺啊，老太太還等著呢！哪裏就能……”
　　賈環嘿嘿笑道：“現在不成，那等明天夜裏，妳去找我？”
　　鴛鴦臉紅如滴血，眸中滿是水意，聲音都有些顫抖，道：“夜裏我如何離得開？老太太身邊斷不能少了人的……”
　　“那就白天嘛！”
　　賈環哄道。
　　鴛鴦猶豫了會兒，方點點頭，可再壹看賈環調笑的眼神，頓時羞惱，壹跺腳，轉身跑了去。
　　賈環哈哈大笑，跟在後面，往榮慶堂走去。
　　……
　　“三爺來啦！”
　　雖然已經夜了，但既然賈母還未歇下，在榮慶堂當值的婆子丫鬟們自然也不能去休息。
　　廊下壹排穿著桃紅坎肩的丫鬟們，看到賈環到來後，紛紛行禮。
　　也有人故意大些聲，往裏面通傳。
　　門簾從裏掀起，入了秋，榮慶堂門口的珠簾就換成了厚紗簾。
　　再過兩個月，等進了冬，則還要換成大猩紅色的氈簾。
　　“咦？”
　　看到門簾從內挑起，挑門簾兒的人竟是鴛鴦。
　　賈環嘿嘿壹笑。
　　鴛鴦本已平息的俏臉，又是壹紅，然後眼睛往裏比劃了下，給賈環使了個眼色。
　　賈環見之，再聽到裏面隱隱傳出的啜泣聲，知道李紈還在告狀，摸了摸鼻梁……
　　“老祖宗安！”
　　賈環面帶微笑的入內，給賈母行禮問安。
　　晨昏定省的規矩，總還是要做的。
　　古禮也未必都是糟粕。
　　出乎賈環的預料，賈母並未呵斥他欺負了賈蘭，而是溫聲喚他起來，道：“環哥兒今兒在外面可累著了？”
　　賈環幹笑了兩聲，道：“不曾累，孫兒又不曾做什麽大事，哪裏會累著。”
　　賈母擺手道：“這叫什麽話，勤王救駕若不是大事，還有什麽是大事的？”
　　賈環笑道：“老祖宗都知道了？”
　　賈母道：“妳爹和鏈兒今日也都去看了，他們回來後，與我說明白了。”
　　賈環看了眼猶自哭泣的李紈，和垂頭喪氣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的賈蘭，道：“那這是……”
　　賈母嘆息了聲，道：“妳大嫂雖然心疼蘭哥兒，卻沒有找妳算賬的道理。妳爹和鏈兒都說的很明白，妳是為了將蘭哥兒摘出來，才下的重手。
　　只是……
　　罷了，蘭哥兒，妳既然要求妳三叔，就自己同他說吧。”
　　賈環納悶的看向賈蘭，不過沒等賈蘭開口，就見李紈哭的眼睛都紅腫了，尖聲斥道：“不許說，也不能求！
　　給妳三叔惹下多大的禍，連妳自己都差點壞了事，還沒得到教訓，還敢往裏摻和？
　　妳非要把我逼死不成？”
　　賈蘭剛擡起的頭，又垂了下去，連素來筆挺的腰身，都隱隱彎了些。
　　賈環見之，看了眼李紈，可李紈只是哭，賈環無法，只好看向賈母，道：“到底什麽事啊？家裏發生什麽大事了嗎？我怎麽壹點風聲都沒得到。”
　　賈母卻是嘆息壹聲，並不作答。
　　賈環愈發好奇，李紈、賈母都不答，他也不好逼賈蘭，便看向壹旁的王熙鳳，道：“二嫂，到底怎麽了？”
　　王熙鳳抽了抽嘴角，道：“這事不怨大嫂子，要我說也是蘭哥兒多事……
　　之前蘭哥兒剛回來，他先生家裏人就送來了壹封信，好像是他師母寫的。
　　央蘭哥兒想法救他先生壹救，另外，他家裏好像還出了些事……
　　蘭哥兒得信後，急得不得了，就想去找妳。
　　可大嫂子不準，今兒的事已經將她唬的不得了，哪裏還敢蘭哥兒往裏面摻和。
　　再說，這不是難為妳嗎！
　　蘭哥兒也是不曉事！”
　　賈環聞言，眉尖壹挑，看向賈蘭，道：“蘭哥兒，是這樣嗎？”
　　賈蘭聞言，擡起頭，露出壹臉淚痕，看著賈環，道：“三叔，師母若非被逼到絕境，她那樣好的人，再不會寫信求到侄兒跟前。”
　　“她好？她好這會兒子就不該寫信來難為妳？那可是謀逆大罪啊，妳壹個孩子家，又能怎麽辦？”
　　李紈氣急，厲聲斥道。
　　她也是出身官宦世家，雖不顯貴，但對世事總要知道的多些。
　　今日，她只聽說了賈蘭身陷謀逆案中，就差點沒生生嚇暈過去。
　　又怎肯再讓賈蘭沾染這些事？
　　賈蘭哭道：“娘，若非師母實在無法子，她絕不會尋兒子幫助的。”
　　李紈還要再說什麽，賈環卻擺手攔住了她，然後問道：“蘭哥兒，妳師母是怎麽說的……眼淚擦掉！”
　　賈蘭正哭的傷心，被賈環壹喝，登時打了個激靈，李紈也下意識的攔在賈蘭身前，小心的看著賈環。
　　賈環哭笑不得的看著李紈，李紈不好意思道：“環兄弟，妳侄兒還小，妳別打他……”
　　賈環呵呵壹笑，沒同她說什麽，而是皺眉看向賈蘭，道：“張廷玉就是這樣教妳，遇到事情便哭哭啼啼？
　　哭能解決問題？”
　　賈蘭聞言，登時滿臉愧然，用袖子連忙擦掉臉上的淚後，道：“三叔，是侄兒沒用。”
　　賈環還想再說兩句，卻見李紈壹臉哀求的看著他，到底沒再說出口，見她哭花了臉，便對壹旁的鴛鴦道：“打發人取點水來，讓大嫂去洗把臉。”
　　鴛鴦聞言，抽了抽嘴角，眼神有些怪異的看了眼賈環後，去吩咐人取臉盆帕子。
　　王熙鳳沒顧忌，在壹旁笑道：“怪道家裏姊妹們最喜歡和環兄弟在壹起頑，卻是體貼的緊！”語氣有些泛酸，也說的李紈面紅耳赤。
　　賈母笑罵道：“妳個猴兒就會混說，仔細我撕了妳的油嘴！
　　俗話說，長嫂如母，小叔子是兒。
　　環哥兒體貼他長嫂，有什麽不好？”
　　王熙鳳訕訕壹笑，道：“哪裏有什麽不好，我就想著，多咱三弟也體貼二嫂壹回，哈哈！”
　　賈母聞言也不在意，還大笑她沒面皮。
　　經這樣壹打岔，氣氛好歹轉圜過來許多。
　　沒壹會兒，兩個小丫頭子隨鴛鴦進來，壹個端著銅盆，裝了半盆熱水。
　　壹個捧著壹個帕子。
　　鴛鴦手裏則提著壹個奩盒，笑道：“大奶奶洗臉，先將就著用我的脂粉吧。現在去園子裏取，怕是來不及了。”
　　李紈忙道：“哪裏還用什麽粉，我尋日裏都不塗抹的。”
　　賈環插口道：“妳們去裏面搗拭吧，這裏不大合適。”
　　鴛鴦也知道賈環要問話，擔心李紈太激動，便扶著李紈到了東暖閣去。
　　“呼……”
　　輕呼壹口氣後，賈環尋了個椅子坐下，接過王熙鳳斟的茶，啜飲了口，道：“蘭哥兒也起來吧，說說看，到底怎麽回事。
　　妳師母怎麽會找上妳？
　　張廷玉跪在上書房殿前，是因為他想替顧千秋家族求條活路。
　　陛下目前還沒有發作他的意思，他為陛下頭號心腹重臣，多半也不會真把他怎麽樣。
　　哪裏就難到這個地步，竟找到妳頭上了。”
　　賈蘭忙道：“三叔，師母信上說，家裏已經被番子堵上門了。送信的陳伯也說，他是從廚子進出的後門偷偷逃出來的。
　　先生這些日子得罪了太多人，之前他那些同年故交向他求情時，先生沒有應，那些人就同他斷了往來。
　　如今先生落難，他們自沒有出手相救的道理。
　　師母說，我是唯壹壹個她能想到的人了。
　　三叔……”
　　賈環擺手，道：“縱然有番子上門，也定是得了宮裏的旨意，不會亂來的。
　　這種事妳師娘別說求妳，就是求到忠怡親王頭上都沒用。”
　　贏祥都沒用，自然，賈環也不可能跑到宮裏去救張廷玉。
　　他只要沒壞了腦子，就沒有壹絲可能。
　　賈蘭急道：“三叔，那些狗番子自然不敢亂來，可他們在先生的書房裏亂翻東西，還撕壞了好些孤本。那些書，都是先生的命根子。
　　師娘急了想護著書房，他們還敢推搡師娘！”
　　賈環聞言，想了想，道：“這樣是不大好……只是我不好出面，張廷玉同我沒什麽交情。
　　不過，妳若真想幫忙，也不用我出面。
　　壹會兒妳同妳韓二叔，帶上十個親兵去張府。
　　什麽都別幹，保護好妳師娘就是。
　　如此，總行了吧？”
　　賈蘭聞言大喜，連連點頭，道：“行，太行了！謝謝三叔！”
　　說罷，起身就想往外跑。
　　“站住！”
　　還沒等賈蘭跑掉，就聽東暖閣方向傳來壹聲厲喝。
　　賈蘭臉上的笑容登時凝住，身子也僵硬下來。
　　到底慢了壹步……
　　“哪也不準去！”
　　李紈大聲道。
　　“母親！！”
　　賈蘭轉過身，大聲道：“壹日為師終身為父，先生落難，師母現在正是最困苦無助的時候，她既然舍下顏面來求到我這裏，我若袖手旁觀，豈不是不當人子？
　　若坐視先生和師母落難而不理，兒子這壹輩子，都沒臉擡頭見人！！”
　　李紈聞言，如遭雷擊，看著賈蘭那張憤怒堅持的臉，不知該說什麽……
　　她是不想讓賈蘭有任何危難，但更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壹生擡不起頭做人。
　　“去去去！該幹嘛幹嘛去。”
　　見這娘倆又鬧僵了，賈環沖賈蘭笑罵道：“豆大點兒人，還提什麽壹輩子。
　　好生跟妳娘說話不會？我看今兒是打的輕了！”
　　見賈環“發火”，李紈反而又心疼了，忙道：“環兄弟，蘭哥兒還小……”
　　賈環抽了抽嘴角，喝道：“還站在這幹什麽？不想去就別去！”說罷，還隱晦的對賈蘭遞了個眼神……
　　賈蘭這才恍然，嘿嘿壹笑，壹溜煙兒的跑沒了。
　　李紈還在勸賈環消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