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八章 結義

　　賈環見狀大驚，連忙要將三人攙扶起來，埋怨道：“三位哥哥，妳們這是幹什麽？咱們本就是自家兄弟，還家哪門子的臣啊？”
　　這不是他裝模作樣，雖然有的時候確實為因為增加三人的習武之資而大大加大的開支而感到肉痛。
　　但，賈環卻不是目光短淺的守財奴。
　　韓家這三位兄弟都有非常不錯的從武根骨，只要不缺從武之資，那日後在軍中，必然會各有壹番造化。
　　三個人，就會有三個造化，還是彼此相連的造化。
　　這三份相加，又比普通的三個軍職要強大的多。
　　能與這樣未來有大前途的人結交，卻不是區區銀財就能取代的。
　　更何況，這些銀財在賈環手裏，空閑著也不過是拿去享樂。
　　就算是去投資，還有什麽比現在的“項目”更加妥當的？
　　就連牛繼宗都曾暗示過他，要收攏韓家三兄弟的人心……
　　除卻這些赤裸的利益盤算外，賈環本身也對這三個赤子誠心的年輕人很有好感。
　　他們三人都是以誠相待的忠厚之人，韓大和韓三之父是為救韓德功而戰死，韓德功待二人更甚親子。
　　然兩人卻並沒有協恩圖報，推拒不得韓德功的好意後，甘願做韓家的門子。
　　更是將韓德功給二人籌備的從武之資悄悄省下，給韓讓受用。
　　而韓讓本身也是壹個老實人，目光澄凈，沒有因為其父待韓大韓三比他還好而怨憤，反而和韓大韓三二人相處的極好，情同同胞兄弟。
　　這世間，最復雜者莫過人心，對於此三子的赤子誠心，賈環非常欣賞。
　　所以，他也樂意幫扶他們壹把。
　　卻真心從未想過要收三人為家臣，何為家臣？說白了，家奴爾！
　　這種事他如何做得？
　　不過，賈環雖然開過筋並且開始鍛身，可力氣卻還是沒有已然開始煉骨的韓家兄弟大，拉了幾把沒拉動。
　　賈環沒法，沒好氣的對壹旁看好戲的牛奔道：“瞎了？還不過來幫忙？我覺得都是妳這壞心眼的出的餿主意，咱們幾個，不是親兄弟也差不了多少了，再加上幾輩子的交情，還來這壹套幹什麽？”
　　牛奔挑了個中指道：“妳懂個屁！這哪是我出的主意？是韓家叔叔知道他們仨的情況後，給他們下的命令。我父親倒也沒反對……
　　環哥兒，妳別總覺得這樣做妳就光明磊落了，可妳也得替韓家叔叔和他們仨想想，憑白受妳那麽大的恩惠，沒點表示，他們心裏就好受的了？
　　這件事傳出去後，先榮國公的那些部下們都快要找老韓家的麻煩了……妳如今倒是膀大腰圓的不怕事兒，可妳也得替韓叔叔思量思量吧。”
　　賈環聞言壹怔，無語道：“他們找韓叔叔的麻煩？為什麽？”
　　牛奔嘆息了聲，道：“還能為什麽？壹來是以為老韓家壹夥子在欺負妳這個榮國幼孫。二來嘛，可能也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唉，這人心吶……所以，妳也別矯情了，趕緊的，還壹直讓他們跪著啊，妳也不怕天打雷劈！”
　　賈環無語的“艹”了聲，看著韓家兄弟，道：“能不能對外放出風去，就說已經收了，但暗裏咱們該怎樣就怎樣？”
　　韓大沈聲道：“環哥兒，日後我們該怎樣就怎樣，但今日妳得先收了我們做家臣。我們形式上不會改變什麽，但該家臣做的，我們壹定會做，否則，妳不好做，我們也良心難安。”
　　賈環無奈道：“至於嗎？誰要是有不服氣的，妳就讓他直接來找我！”
　　“妳有完沒完？啰嗦個毛線？”
　　牛奔看不下去了，埋怨道：“找妳有用嗎？人家又不是傻子，誰會找妳？再說了，妳這樣壹來不是讓韓家叔叔和他們仨更難做嗎？以後他們還怎麽在軍中立足？趕緊的，麻利點兒！”
　　賈環想了想，也確實如此，不過他警告：“我給妳們說好了，妳們要是敢跟我來主子奴才那壹套，妳們趁早有多遠走多遠，日後我也不認識妳們了。”
　　“呸！妳想的倒美！真拿自己當爵爺了是吧？”
　　韓家仨兄弟還沒說話，牛奔在壹旁笑罵道。
　　賈環呵呵壹笑，然後道：“該怎麽整？”
　　牛奔：“……”
　　其實真沒多麻煩，也沒有大張旗鼓祭天祭地祭祖宗。
　　就是找來壹壇酒，賈環先拿刀割自己壹刀，往酒壇裏滴了些血，然後韓家兄弟依次如此。
　　最後，賈環又在牛奔胳膊上來了壹刀，在他的笑罵聲中，也接了些血。
　　賈環壹甩蟒袍下擺，和韓家三兄弟相對而跪下，正色看著韓家兄弟道：“不管是不是家臣，今日，我和奔哥壹起與三位哥哥結拜。壹口血酒下肚，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以蒼天為證，以後土為鑒，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這壹刻，牛奔都不再嬉笑，跟在賈環身邊，也壹同跪下，眾人齊齊沈聲道：“壹口血酒下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蒼天為證，後土為鑒，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幹！”
　　年紀最長的韓大接過酒壇，狠狠的灌了壹口。
　　“幹！”
　　年紀次之的韓讓接過酒壇，亦是狠狠的灌了壹口。
　　“幹！”
　　年紀第三的韓三接過酒壇，猛灌壹口。
　　“幹！”
　　年紀第四的牛奔，壹口酒水噴出……
　　氣急敗壞的牛奔指著賈環罵道：“為什麽他們喝的時候都是幹（壹聲），我喝的時候就是幹（四聲）？”
　　賈環面無表情的接過酒壇子，猛喝了壹口酒後，自己高喊了聲：“幹（四聲）！”
　　然後無辜的對牛奔道：“看，我也是這樣的啊！”
　　牛奔沒有再多說，整個人化成壹團白球，撲向了賈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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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氣氛，在賈環提議結拜後，頓時又恢復了往日的自在，但又比往日更多了幾分親近。
　　在這個時代，尤其是對老秦人而言，義結金蘭，是壹件很鄭重的事。
　　自此而後，大家和親兄弟也差不離。
　　當然，家臣，畢竟還是家臣。
　　賈環的話，對他們而言，有著天然的約束力。
　　不過，賈環卻也沒準備強求要求他們做什麽。
　　至少目前來說，賈環心中並無什麽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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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暫時擺脫了牛奔等人的玩鬧，借口回去換壹身行頭，賈環回到了主院。
　　然後在趙姨娘的惱罵和小吉祥的鬼臉中，獨自去了書房。
　　那裏，是董明月藏身的地方。
　　書房內沒有點燈燭，但剛過十五，月色明亮。
　　書房的油紙窗被打開，月色透過窗，鋪滿壹地的銀紗。
　　窗前，壹位白衣少女抱膝而坐，仰望著明月和星空。
　　畫面唯美，景色微醺……
　　“明月……”
　　看著董明月絕美的側臉，賈環輕聲呼喚道。
　　董明月沒有回頭。
　　賈環嘆息了聲，能體會壹些她的心境，又道：“妳放心吧，我今日去了黑冰臺的大牢內，看到了董叔叔。”
　　董明月回過頭，清冷的目光，微微帶著茫然的看著他。
　　賈環輕柔的壹笑，道：“別擔心，董叔叔在那裏並沒有受刑，我去的時候，他正在看書。”
　　董明月緩緩的搖了搖臻首，淡淡的道：“真的？”
　　賈環抿了抿嘴，然後將董千海傳他的《白蓮金身經》的前壹百字背出。
　　董明月聞聲後，眸光大亮，她站起身，看著賈環，呼吸急促。
　　賈環笑著再次說道：“他真的很好，我和他單獨見的面，他幾次叮囑我，讓我照顧好妳。”
　　董明月哪裏聽的進這些話，她焦急道：“妳這麽大的能耐，沒有辦法救我爹嗎？妳娘說，妳家是當今朝廷第壹等的權貴，壹定沒有問題的。”
　　賈環苦笑道：“若是我祖父還在，想來問題不大。可是，榮國先祖已經逝去三十年了，妳也不是沒見識的內宅婦人，當明白，人走茶涼這壹說法。我能進去看妳父親，已經是我賈家最大的能量了。”
　　董明月聞言，頓時大失所望，兩行清淚落下。
　　賈環又道：“妳暫且不用這麽擔心，董叔叔現在都很好。到了他這個級別，黑冰臺也不會枉費心機，徒勞的對他用刑。想從他口中套東西，只能花大量的時間，慢慢的消磨光陰。我告訴董叔叔，只要活著，就壹切都有希望，說不定還會有奇跡發生。
　　不過，董叔叔讓我嚴厲訓斥妳，不準妳再和白蓮教產生瓜葛，妳若不聽話，他就是死都不會原諒妳……”
　　董明月猛然擡頭，怒視著賈環，冷聲斥道：“不可能，我爹絕不會說這樣的話，出賣我們的叛徒還未除去……”
　　賈環截斷了她的話，直言道：“我看到妳說的那位叛徒了。”
　　董明月眼中的厲色大盛，賈環甚至可以看出她似雪白衣下的身軀緊繃。
　　賈環卻沒有絲毫防備，道：“妳應該也認識她，她叫白佳人，是黑冰臺四大千戶中的玄武千戶。她是接她祖父的位子，她祖父白良辰死在了妳父親的手裏。她的父親，她的叔叔，她的兄長，全部都死在妳們白蓮教手中。妳覺得，她做的對不對？換作是妳，妳怎麽做？”
　　董明月聞言，如遭雷擊壹般，整個人都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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