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七十九章 奇珍
醉迷紅樓 by 屋外風吹涼
2018-8-1 20:18
“環哥兒,妳讓小賈蘭做這事?”
壹群衙內們都將檀木凳搬到欄桿旁,居高臨下的看著樓下。
秦風見上臺主持的人,竟是壹個小小子,登時驚奇道。
諸葛道也微微皺眉,道:“環哥兒,蘭小子是不是太小了些?今天這事,可不是小事……”
賈環笑道:“也不算大事……不獨他壹人,還有賈蕓。
主要是賈蕓主持,蘭兒就是幫襯壹些小事。
他也不小了,十壹二歲,我在這個年紀,已經承爵,且殺到西域去了。
妳們馬上就都走了,翻了年,我也要出京。
家裏總得有壹個能扛住事的,蘭哥兒雖然年歲不大,誌氣還行。
所以趁著這個機會,我想讓他多磨練壹下。”
秦風等人聞言不再多言,都知道賈家直系裏沒幾個人,僅有的那麽幾個,還多是只會受用的。
再者,即將的離別,讓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傷感……
他們是真正壹起長大的兄弟。
“咚咚咚!”
賈蘭稍有些吃力的,舉起手中的木槌,真正實木桌上敲了幾下。
六和酒樓安靜下來,只是,眾多從大秦各地趕來的富賈們,看向賈蘭的眼神,毫不掩飾著質疑和審視。
賈蘭輕輕吸了口氣,用稍顯青澀的聲音大聲道:“玻璃方子拍賣會,正式開始!
現在,先請諸位觀賞三個玻璃藝品!”
說罷,不再言語,在各色眼神的註視下,走到露臺壹側,拉開帷帳。
然後托起托盤,迎著從天井射進來的陽光,高高舉起……
“老天爺!!”
“佛祖顯靈了!!”
“阿彌陀佛!!”
卻是壹尊三尺高的如來像,純凈玻璃研磨而成。
不過有些不同的是,如來像的表面,被巧妙的研磨出無數個細小的鏡面。
如此,被陽光壹照射,就會散發出無數的折射光。
這壹幕,若在後世,連小學生都明白是何道理。
可在這個時代,卻恍若神跡。
當然,這座集中了大秦最有錢商賈的酒樓中,還是有許多精明冷靜之輩。
他們眼中的如來像,不只是如來像,而是商機!
大秦信奉佛教的人千千萬萬,連上等的玉佛像,都通常是有價無市。
往往出現壹尊,就會被虔誠的人花費大價錢請回家,或者去送人……
有時根本不計成本!
而如今這樣的,豈不是更讓人瘋狂?
賈蘭見效果差不多了,就稍顯吃力的重新將佛像放回,蓋上帷帳。
那尊佛像並不輕……
繼而,又拉開第二個帷帳。
卻比先前那個“遜色”許多……
賈蘭再次托起托盤,走到中間。
從托盤中拿出壹模樣怪異的杯子,然後又從壹旁仆人手中接過壹酒壺,斟好酒後,手捏在細細的杯“腿”處,再次舉高。
殷紅的酒水,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恍若血色。
靚麗而淒然。
不少有眼力的人都知道酒杯裏裝的是西域葡萄酒,他們沒少喝。
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透明的玻璃酒盅,女兒家壹定會喜歡。
尤其是舉辦宴席時!
如是這種酒盅能大量生產,那日後必是內宅女眷最鐘愛的家俬。
商機,大商機!
賈蘭再將托盤放回原處,蓋上帷帳,然後拉開第三個帷帳!
“咦?!”
“嘶!這是……這法子真是想絕了!”
“這豈不是可在屋子裏養魚?”
看到第三個帷帳下的物什,驚呼聲再起。
因為第三個帷帳下藏著的,正是魚缸。
而且,比之前送入賈家的那個還要大些。
此刻,魚缸裏已經裝滿了水,十數尾金魚兒在其中遊的暢快。
活靈活現!
魚缸底部鋪著細白的沙石,還有幾塊奇石和壹座小小的假山。
數棵水草飄搖……
側角壹隅,壹個水龍車緩緩的轉著,有壹根竹管相同,將外界的空氣咕嘟咕嘟的送入水中。
似將壹水底世界展現在眾人面前。
下面富賈們看的稀罕,三樓雅閣上看的也熱鬧!
“賈環,沒想到妳有那麽些好東西!”
贏晝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看著下面的玩意兒移不開眼。
佛像和杯子也就罷了,他雖也稀奇,卻並不怎麽心動。
可那透明玻璃魚缸……
要是不得壹個,贏晝覺得以後活著都沒啥意思了……
牛奔在壹旁笑道:“環哥兒,妳送我家的那個比這個好像小些。不過小些也好,不然換水太麻煩。我娘喜歡的緊!”
溫博也道:“我家那個倒和這個差不離兒,不過那是我娘特意要的,她想養些黑遼的刀白魚。
以前在黑遼時,她老人家最喜歡刀白魚。”
秦風點點頭,道:“我家那個也還行,我娘和家裏幾個姊妹都喜歡的緊。
這兩天壹直圍著魚缸轉,要不是環哥兒打發人說,魚不能多餵食,她們壹準壹天餵八遍。”
諸葛道幾人也笑著說起了自家趣事。
贏晝壹雙細眼怔怔的聽聽這個,又聽聽那個,越聽臉色越難看。
合著這裏的人家都有,就他沒有?
“賈……環!”
贏晝壹把摟住賈環脖頸,憤怒搖道:“妳還說我們是朋友,可為何他們都有,就我沒有?!”
賈環奇道:“誰說他們都有了?”
贏晝怒道:“他們剛才說,妳給他們壹人送了個大的!妳還哄我?”
“妳豬耳朵裏塞驢毛了?”
賈環皺眉道:“沒聽他們說,都是給他們娘親的?
妳腦子在想什麽?
我們壹群爺們兒,沒事養金魚兒耍,像話嗎?”
說著,又眼神怪異的看向贏晝,道:“妳不會想跟我說,妳要養金魚兒頑吧?
我操,妳不會是變態吧?
妳想當女人?”
其他人也齊齊面色“驚恐”的看向贏晝……
贏晝已經徹底傻掉了,努力回想了下牛奔等人剛才的話,好像……好像真的都是他們家裏內眷在玩。
他強笑了聲,幹巴巴道:“怎麽……怎麽會?我怎麽會玩女人玩的東西……
我……我是想給母後要壹個,對,是給母後要的!
咦,賈環,我母後對妳那麽好,比對我還好,妳有好東西孝敬別人,居然不孝敬她?”
贏晝到底是宮裏出來的,貪玩歸貪玩,鬥爭的本領並不弱。
抓住點靈感,就立刻反擊起來。
賈環懶得與他解釋武勛和佞幸之臣的區別,點頭道:“行行,改明兒我給皇後送宮裏去……另外,妳皇子所裏也有宮女,也送她們壹個賞玩。”
贏晝用看親人的眼神看著賈環,感動道:“賈環,妳真是……妳真是太好了!”
“噗嗤!”
壹旁牛奔等人紛紛忍俊不禁。
原本對這個臭名昭著,狗皮膏藥似得皇子還有些不感冒,尤其是看他自來熟的摟著賈環脖頸,說三道四,更不討人喜。
可這會兒……
他們卻都看明白了,這個皇子,不是故意扮豬吃老虎,想靠近賈環,接觸軍方勢力圖謀大事。
他是……真的頭腦簡單,只是喜好貪玩。
或許他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當壹個皇子,心裏沒有野心,只是單純貪玩時,那他身上的那些毛病,就都不再是毛病。
要知道,在皇帝在位時,壹個皇子份位之重,甚至還在親王之上。
交好這樣的人,是有意義的。
這就是現實……
“娘們嘰嘰的,坐遠點!”
賈環卻壹把將靠在身旁的贏晝推開,惡心罵道。
然後對其他人道:“後面的就讓蕓哥兒他們去整吧,咱們吃酒。”
說罷,拍了拍手,雅閣外開始進人。
壹連串的夥計,提著食盒進來,開始擺席。
牛奔幾個面上少了些笑容,多了點肅穆,紛紛起身落座。
明日,他們就都要開赴九邊。
他們要在沒下雪封路前,趕往目的地。
都中還要再過壹二個月才下雪,可西域和塞外,已經沒多長時間了。
所以,今日是他們兄弟,近幾年最後壹次相聚。
五個烤架同時生火,五只大黃羊被親兵緩緩轉動著……
大罐的酒壇川流不息的送進,不壹會兒,就累了半面墻高!
看到這壹幕,贏晝忽然吞咽了口唾沫,幹笑道:“賈環,這下面還沒開始賣東西,妳不在下面守著,怎地……怎地就想大吃大喝啊?
這麽些羊和酒,妳們吃的完?”
賈環呵呵壹笑,道:“那點破事,還用我堂堂寧國侯親自出面?
打發兩個子侄就辦妥了。
至於這些酒和羊,這還未必夠呢。
壹會兒喝起來,都用大海碗喝,妳也壹樣!
妳瞧那碗……”
說著,指向桌子上臉盆似的大碗。
“咕咚!”
贏晝胖臉慘白,吞咽了口唾沫,只覺得眼有些暈。
他忽地壹拍腦門,道:“賈環,我想起來,今兒出宮前,父皇命我照看好宗室子弟,不許他們混鬧,丟了天家體面。
剛才只想來和妳耍,卻忘了正事!
不得了,皇命怎敢違?
我看我還是回去吧……”
說著,邁著小碎步,壹雙細眸滴溜溜的轉著,防備的看著賈環等人,唯恐他們開口留人。
若是賈環真在此刻開口留他,以天家子弟的顏面相逼,他還真不得不迎戰。
可他在宮裏喝的都是黃酒和清酒,從不碰烈酒。
嗅壹嗅都覺得頭疼欲吐,真要幹壹大海碗伏特加,贏晝覺得他能喝死掉。
所以,絕不能被留下!
好不容易,終於走到門口後,贏晝以與他身形極不相符的速度,“嗖”的壹下溜出門,狂奔而去!
整個三樓都回蕩著因他狂奔而產生的音效:
“咚咚咚咚咚……”
“哈哈哈哈!”
看到如此逗比的皇子,牛奔等人無不仰頭大笑。
賈環順手提起酒壇,拔開酒塞,大聲道:“諸位兄長,明日,妳們就要奔赴苦寒塞外邊疆,為我大秦,保境戌邊。
我等將門子弟,不需學那些酸文人,吟壹句‘勸君更飲壹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我等只知,武勛將門世代之富貴,皆系於九邊沙場,決死之地!
大丈夫,當橫行天下,為國盡忠!
縱馬革裹屍還,亦九死而不悔!
來,壹起幹了這壇酒!
共祝大秦國運昌隆,祝我等將門,公候萬代。
幹!!”
“幹!!!”
牛奔、溫博、秦風、諸葛道等人,齊齊起身,拎起酒壇,拔塞痛飲!
這壹刻,壹樓拍賣會上的進程都暫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三樓壹幹將門虎子的動靜。
賈環的聲音沒有掩飾,他的話也讓在座諸位都聽到了。
不管這些人對賈家有什麽感觀,可此刻,對於這些武勛將門子弟,都心生敬意。
而三樓對面的雅閣,看著壹群“瘋子”舉著酒壇灌酒,贏晝海松了口氣,自覺幸運不已。
得虧他聰明過人,不然還不得喝死?
不過,看他們這樣豪飲,好像……是挺爺們兒的!
贏晝心裏盤算,等回宮後,裝壹酒壇桃花釀,在宮女面前,也爺們兒壹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