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紅樓

屋外風吹涼

歷史軍事

  壹醉入紅樓,庶子可成龍。   十二金陵夢,扶搖霸業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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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零八十壹章 孰輕孰重

醉迷紅樓 by 屋外風吹涼

2018-8-1 20:18

  賈環對賈寶玉的了解極準確,起初賈母和薛姨媽相勸,讓他別指認薛蟠殺人時,他還不樂意。
  想到好友柳湘蓮就那樣死去,還有尤三姐那樣的絕色,就那樣香消玉殞在眼前,賈寶玉只覺得心如刀絞,淚眼汪汪。
  恨不能隨之赴死……
  被逼急了,竟發起癡癥來。
  壹臉的生無可戀。
  唬得賈母和薛姨媽再不敢多言,賈母反而哄起賈寶玉來。
  薛姨媽束手無策下,更是淚流不止。
  若是賈寶玉這唯壹在場目擊證人,非要指正薛蟠故意殺人,那誰能救得了薛蟠?
  縱然賈環能費力氣保住薛蟠的性命,也難免要罹受二三十年的牢獄之苦。
  等他出獄,薛姨媽怕早就死了。
  念及此,薛姨媽真真是悲痛欲絕。
  壹旁的薛寶釵和下面的薛寶琴也跟著淚流不止。
  壹時間,榮慶堂內的氣氛悲傷到了極點。
  賈母極不喜這樣的氣氛,卻又無法可想,也不敢再逼她的命根子,只能看向賈環。
  賈環笑她們關心則亂,他方才都說了克制賈寶玉的必勝法子,這些婦人壹慌起來就忘了。
  見賈母惱他,薛寶釵和薛寶琴也哀怨,賈環不好再笑,忙打發人請來了寶玉克星,賈政老爺……
  當賈政步入榮慶堂那壹瞬間,賈寶玉的癡癥瞬間痊愈。
  斂去了呆相,收了眼淚,老老實實的站直,瑟瑟發抖如鵪鶉……
  賈政見他那副德性就來氣,厲聲斥罵了幾句,賈寶玉便不敢再拿捏了……
  “再敢和那些優伶廝混,仔細妳的好皮!!”
  賈政也只聽賈環打發的人說,賈寶玉和倡優交往密切,還和薛蟠鬥了起來,鬧的很大,請他出面管教。
  他還並不知,賈寶玉陷入人命官司中,要當大義滅親的證人。
  待到賈環說清楚後,賈政登時暴跳如雷,氣的面如金紙,壹叠聲的要請家法,打死這個孽障。
  若非眾人好言相勸,賈母又死命呵護,賈政鐵定是要動家法的。
  後來,連薛姨媽都跟著壹起勸了勸……
  賈母相勸倒也罷了,賈政無可奈何。
  可見薛姨媽也勸,賈政心裏就有些膩味了。
  做妳家親戚,娶妳家壹女兒,這些年生了多少事!
  如今更了不得了,連人命官司都惹上了……
  不過,他到底是道德君子,起碼的風度還是有的,不好同婦人發怒。
  卻又不想這般算了,便對賈環道:“這件事,妳要怎麽辦?妳可知如今多少人在等著妳出錯!
  上回是李老相爺保了妳,可這回妳若強行出頭,便會理虧。
  被蘭臺寺那些禦史抓住把柄,權貴傾軋國法,縱然李相爺都護不住妳了!”
  聽到賈政這般說,滿堂人又緊張起來。
  除了薛姨媽外,其她人雖然也不想見薛蟠倒黴,可更不想見賈環為了救此人而出事。
  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下,賈環笑道:“倒沒這般嚴重……”見賈政又要發怒,他忙不笑了,將事情原委說了遍。
  賈政聞言,得知薛蟠是誤殺後,心裏松了口氣,卻又狠狠的瞪了眼壹旁的賈寶玉。
  真真是混賬透頂,為壹倡優戲子,竟要指鹿為馬,不成器!
  賈政對賈環道:“縱然如此,三五年的牢獄總是少不了的。妳還想蠻橫出頭?現在不比以往了……”
  賈環聞言,笑著摸了摸鼻梁,對杏眼中滿是擔憂矛盾的薛寶釵遞了個安心的眼神後,才道:“若是平常,自然只能強出頭。可是現在卻不用。”
  “那是為何?”
  賈政見賈環這個時候還不忘安慰薛寶釵,頓時冷哼壹聲,問道。
  賈環道:“爹,您忘了,宮裏那位就要祭天,萬裏西域歸秦,這等舉國同慶的大喜事,自然是要恩澤世間萬民,必定要大赦天下的。
  薛大哥本就是誤殺,又事出有因。
  縱然原本要判個三五年,逢大赦之機,頂多也就是罰銅之罪罷了。
  交點銀子的事……”
  賈政聽賈環這般會取巧,心中憋火,沈聲道:“縱然只是誤殺,潘兒也犯了國法!
  妳就是這般護短,他不受教訓,下次若還這樣,我看妳再有什麽法子!
  再去西域走壹回,搏個大赦天下?”
  賈環笑道:“不至於……今兒是十月十二,離祭天還有六天,祭祀完畢,到大赦天下,總還有三五天。這日子加起來,就是小半月。
  足夠讓人知道坐牢是什麽滋味了,想來薛大哥日後總會知道輕重。”
  “對對對!”
  薛姨媽簡直感激不盡的看著賈環,接話道:“他再不敢了,他再不敢了!
  那個孽障,若是再敢混來,就先殺了我,免得讓那畜生,連累壹家人不得安寧……”
  說到傷心處,薛姨媽又傷心的哭了起來。
  薛寶釵跟著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如此壹來,賈政都不好意思了,好像是他在欺負人家孤兒寡母壹般。
  都是親戚不說,壹個還是他兒媳婦……
  賈母最好顏面,見此情形,嗔惱的瞪了賈政壹眼,道:“這裏都沒事了,妳自去忙妳的去吧!”
  賈政訕訕壹笑,只好告辭,找了個借口,道:“蘭哥兒這兩日下場,我去看看。老太太好生高樂吧……”
  說罷,轉身離去。
  離開前,還狠狠警告了賈寶玉壹眼。
  武不就,文也不成,侄兒都下場了,做叔叔的還整天廝混。
  賈寶玉自然讀懂了賈政的眼神,面色慘淡,生無可戀……
  看賈寶玉唬的那般模樣,賈環不厚道的呵呵笑出聲……
  只是余光瞥了眼自始至終都無動於衷的王夫人,笑容變得有些意味深長。
  待賈政離去後,賈母、王熙鳳等人勸住了薛姨媽。
  賈母笑道:“姨太太,我之前就說,這件事交給環哥兒,總沒錯。
  妳瞧瞧,我們在這裏又是落淚又是發愁,頭發都快愁掉了,也沒法子。
  他卻將事情都想的妥妥當當的,連大赦天下都算計好了。
  如今,妳還有什麽好難過的?
  我聽聞,那大赦天下,連死囚都能改判成流放。
  尋常小罪,更是可以直接開釋。
  姨太太再不用擔心了!”
  壹旁處,王熙鳳得到了賈母的準信兒,知道尤二姐絕不能進府,惹出這麽大的亂子,怕是賈璉日後都不能再去親近她。
  顏面保住了,心頭郁悶也就沒了,王熙鳳又滿臉堆笑起來,高聲附和道:“正是這個理兒!
  老太太,說起來,姨媽才是最了得的……”
  賈母聞言,奇道:“哦?這是怎麽個說法?”
  薛姨媽也苦笑道:“鳳哥兒這個時候還來說笑,我分明已經六神無主,若非老太太相勸,怕是都不能活了,還有什麽了不得的?”
  壹番話說的賈母極高興。
  王熙鳳卻將壹雙丹鳳眼輕輕壹挑,瞟了薛寶釵和下方賈環壹眼,高聲笑道:“姨媽早早的就相中了三弟做女婿,這份眼力和太上皇都差不離兒。
  若非他老人家霸道,如今環兄弟空著的那個位置就是寶丫頭的。
  不過,現在也壹樣,三弟壹般對待。
  又為了大舅哥這般考慮,剛壹出事就親自露面出馬,這可不就是姨媽當初明眼的大福報?”
  壹番話,頓時將賈母和薛姨媽壹起說的大樂。
  薛寶釵羞紅了臉面,卻又忍不住杏眼脈脈的看向賈環。
  她最感動的,不是賈環為這件事想的那樣深遠,而是他同賈政說的那句,“若是平常,自然只能強出頭”。
  這說明,縱然沒有祭天之事,縱然沒有大赦天下之機,賈環依舊會為薛蟠出頭。
  所為者,不就是因為她嗎?
  嫁與這樣有情義的男子,縱然為妾,也比旁人的正妻要強的多。
  這壹刻,薛寶釵才是真正的,將心底最深處的那抹陰霾給抹去了。
  綻然壹笑,如雨後初晨,空谷幽蘭……
  ……
  大觀園,瀟湘館。
  雖然林黛玉打定主意,要守禮,成親前不能和男方見面,可是,她也極聰明的懂得變通之道。
  不能見面,沒說不能說話呀……
  所以,賈環每日裏要在門外或者窗外給“林老佛爺”請安。
  今日,從榮慶堂出來後,姊妹們就全部去了瀟湘館,因為今日是“瀟湘妃子”起詩社的日子。
  賈環壹來是因為粗坯,不通文墨,二來不能進瀟湘館,因為林黛玉和史湘雲都不好與賈環見面,其她人自然也不好擅自出頭。
  所以,他只能可憐巴巴的坐在門前遊廊下的石階上,隔空和裏面談話。
  還好,到底是紫鵑心地善良,端了盤點心和清茶出來伺候著。
  賈府裏沒新鮮事,尤其是涉及到賈寶玉的。
  因此,紫鵑也隱約知道了些。
  如今賈環在,她便和賈環壹起坐在外面,問起話來。
  “三爺啊,那尤小妹為何壹定要死啊?薛大爺不是說了,他並不勉強人嗎?”
  聽賈環說完義寧坊的那出慘劇後,紫鵑唏噓不已道。
  賈環搖頭道:“許是因為她性子太急,我也說不好。”
  紫鵑輕嘆道:“定是悲傷到了極致,否則,連死都不怕,她還有什麽好怕的呢?”
  賈環吞了個綠豆糕,嗤笑道:“紫鵑小妞,這話妳卻是說錯了!”
  紫鵑俏臉壹紅,沒好氣的白了賈環壹眼,卻顧不上追究那個稱呼,道:“三爺還能說出別的道理來?”
  賈環笑道:“在我看來,死,尤其是自尋死路,是這世上最最沒出息的做法,也是最怯懦無能的做法。
  有太多時候,死是壹種解脫,也是壹種逃避。
  因為艱難的活著,比拿刀抹脖子,或者吊壹根白綾,要苦難的多。
  當人喪失了繼續活下去的勇氣時,當她以為無法戰勝活下去所要面對的困難時,她才會選擇輕易的結束自己的性命。
  對於這樣的人,有些人覺得剛烈,我卻真心無法欽佩。”
  “這……”
  紫鵑眼睛有些迷茫,這個時代,不,甚至整個華夏時代,都講究人死為大。
  而且,佛家不是說,生死間有大恐怖嗎?
  誰不怕死?
  可是,聽賈環的話,怎麽感覺也有道理?
  賈環喝了口茶,笑道:“我就這麽壹說,妳就這麽壹聽,每個人的想法都不壹樣……”
  紫鵑搖搖頭,道:“三爺說的……好似極有道理。那尤小妹之事,三爺怎麽看?”
  說著,見賈環嘴角沾了幾粒點心渣子,紫鵑鬼使神差的用帕子替他輕輕的擦了擦。
  動作做完後,才反應過來,壹張臉紅成了晚霞。
  羞的只覺得臉都要燒著了,尤其是看著某三孫子眼中的戲謔笑意。
  氣惱的紫鵑就要收回手,卻不想,壹時間手竟沒能收回。
  因為手被人咬住了……
  “快松口!”
  紫鵑差點沒把魂兒給驚掉,羞憤之余,壓低嗓音,顫聲道。
  按規矩,下月初六,她就會做陪嫁丫頭,隨林黛玉壹同嫁給賈環。
  日後,就是平兒的地位,八成會成為通房丫頭。
  所謂通房丫頭,就是主子主母在行房事時,在房裏服侍的親近丫鬟。
  主子體弱,就要在後面推屁股……
  主母體弱,就要時刻準備獻身代替,拯救主母。
  這種事,紫鵑在夜深人靜無人時,也曾悄悄想過。
  哪個少女不懷春?
  更何況林黛玉身子骨那樣弱,定然經不起賈環折騰,她必然少不了……
  每每想起這壹點,都不敢深想,她就羞臊的快燒著了,發自靈魂的顫栗……
  可是,這些都是賈環和林黛玉成親後的事,而且,還要得到林黛玉的點頭才行。
  如今這般,這個渣男居然在還沒成親前,就偷偷調戲夫人的丫鬟!
  若是讓人知道了,她不能做人不說,還要被人指脊梁骨,在嚴苛些的人家裏,被打死都有可能!
  賈環看著焦急羞憤的紫鵑,心裏得意,終於報了往日裏屢屢被“捉奸”並趕出門的壹箭之仇!
  “嗯哼!”
  就在賈環無恥的用舌頭舔了添紫鵑的手,紫鵑嬌軀顫栗,臉如滴血時,門口裏面忽然傳來壹聲“威嚴”的聲音。
  賈環忙松口,轉頭看去,卻見齊刷刷的壹溜眼睛,“好奇”的看著這壹幕。
  饒是以賈環的心境修為,也就是俗語中的臉皮厚度,都忍不住紅了紅臉。
  賈惜春如同發現了新大陸壹般,激動歡呼道:“三哥哥居然臉紅了!!”
  紫鵑早就壹溜煙兒的跑沒了影,沒義氣的留下了賈環壹人單獨面對這個悲慘的世界。
  聽到賈惜春的話後,賈環額頭浮現幾條黑線,瞪眼看向賈惜春。
  惹得小丫頭咯咯咯笑個不停。
  “三弟,妳倒是繼續說說,生與死,到底孰輕孰重。我們還是第壹次聽到妳這樣的說法呢……”
  賈探春看著賈環,呵呵笑道。
  也就她大氣些,無視賈環之前的放蕩舉動。
  其她人,如迎春、寶琴之流,都還在紅臉中。
  在裏面原聽著好好的,忽然沒聲了,轉身看來,竟是那樣壹個模樣,誰能不羞?
  好在林妹妹在裏面沒看到,否則現在該揭了賈環的皮哩!
  賈迎春萬幸的想到……
  就聽賈環道:“說尤三姐太模糊,沒有代入感,就拿我來說吧。如果我在沙場上遇到絕境,被俘獲,按照常理,定然是寧死不服的。不能辱了國朝顏面,對不對?
  可我卻萬萬死不得!好死不如賴活著……”
  “呸呸呸!”
  壹門口姊妹,紛紛吐口啐道:“真真是糊塗話,快讓大風吹了去!”
  不過聽到賈環說壹定要賴活著時,又忍不住齊齊笑出聲來。
  賈環正色道:“只要活著,就有可能反敗為勝,就有報仇雪恨的機會。況且,除了我自己外,我還有家人,有親長姊妹,有妻兒,日後還有子女。我壹死倒是痛快了,可她們怎麽辦?
  所以,死的容易,死了後,還能得到寧死不屈的美名。
  然而茍且的活下去,卻更難,更需要勇氣。
  這是我,再說妳們,比如說寶姐姐……”
  薛寶釵訝然的看著賈環,道:“還有我?”
  賈環笑道:“當然,若是我戰死在沙場,妳要怎麽辦?”
  薛寶釵聞言,只想了想,臉色忽然變得煞白,身子都搖了搖……
  賈環忙道:“妳怎麽想我不知道,但在我看來,那種自殺殉情的做法,是真真不負責任的。
  我更希望妳活下去,這或許是我的自私,因為我想要妳們繼續活下去,為我贍養父母,為我撫育子女,教導他們長大成人。
  壹個人做這些,要吃太多苦,受太多累。
  這遠比輕易壹死,要艱難的多……”
  薛寶釵今日心情本就因薛蟠殺人壹案波動的厲害,沒了往日的定力,這會兒聽賈環說的這般淒慘悲壯,還真就代入了進去,流下兩行淚,卻依舊堅強道:“爺,我……我壹定活下去……”
  賈環點點頭壹笑,剛要說話,卻見裏面沖出來壹道人影,壹雙小手飛快的伸到他臉上嘴角兩邊,壹扯壹拉……
  “呃……”
  “放屁放屁!環兒,妳真真是瘋了!!什麽死的活的?再敢胡說,我撕爛妳的嘴!”
  在眾人瞠目結舌中,病弱西子的林黛玉,化身小蠻婆子,壹邊家暴賈環,壹邊惡狠狠地罵道。
  不過,卻沒人笑她,因為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和哽咽的哭泣聲,連姊妹們都忍不住心憐。
  賈環忙摟住她,安撫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不該亂說話,林姐姐,妳就是想妳想的腦子糊塗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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