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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士

衣山盡

歷史軍事

  壹個現代人,穿越到明末的江南。   此刻的揚州還是歌舞升平,還是小橋流水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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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4章 軍權

國士 by 衣山盡

2018-7-24 14:37

  北京,西山,正藍旗老營。
  先興羅什跟隨著貝勒博洛帶著十幾個軍官,捧著聖旨趾高氣揚地大步朝中軍節堂走去。
  今日陽光正好,如同他的心情壹般美妙。
  他剛從多爾袞手中接到了皇帝陛下的聖旨,讓他過來接收西山大營。也就是說,從此刻開始,他就是這壹支有著數千正宗建州勇士,數萬仆從軍人馬的統帥了。
  我大清屢戰屢敗,入關時的七萬多建州勇士,經過幾場血戰,特別是揚州大戰之後,到現在只剩七千可戰之兵。這七千人馬都從屬於豪格的正藍旗,其中,西山大營這邊駐紮有壹千人馬。
  也就是說,壹旦我先興羅什做了這支軍隊的統帥,就掌握了我大清壹場的野戰軍團,將來在朝堂上說話的聲氣也能大許多。
  建州和明朝對宗室子弟諸多防範,嚴加看管當豬養不同。所有的宗師子弟都要放出去啊帶兵打仗,而且,愛新覺羅家確實也出了不少人物。無論是當初的阿濟格、多鐸還是濟爾哈郎、嶽托,都是少有的勇士。如此壹來,掌管建州軍權的都是皇家的人。
  如先興羅什這種普通官員,根本就不可能帶兵。
  就在今天,多爾袞全讓自己過來接受西山大營,這可是無上的榮耀和信任啊!
  是的,自己時候睿親王多年,小心翼翼戰戰兢兢,終於等到出頭的這壹天了。
  從今天開始,自己就是正藍旗的固山額真,算是擠進了朝廷的核心決策層,只需將這件差事辦妥當了。
  當然,他還有些擔憂,擔心西山老營的士卒不肯聽說。畢竟,掌管西山正藍旗軍隊的乃是旗中第壹勇士圖魯什,此人乃是豪格的親信,怕就怕他負隅頑抗。壹旦不能順利將此人拿下,壞了睿親王的大事不說,自己的前程完蛋了不說,說不定連性命都要陪在這裏。
  本來這種話在多爾袞面前說起來甚是不妥,睿親王性格暴躁,換成其他時候,說不定自己要吃他幾鞭,也會就此失去他的信任,他這人最恨沒用之人,如果妳對他沒有用處,立即就會被當成垃圾扔到壹邊,永不使用。
  但此事關系到自己的性命,關系到整個朝廷,先興羅什就算在害怕,也不得不將自己的顧慮全盤說出。
  說來也怪,多爾袞卻沒有生氣,反贊許地點了點頭,說他能夠如此謹慎,倒是歷練出來了。接著就道,不用擔心,豪格已經被圈禁,整個正藍旗群龍無首,人心惶惶,各人只顧著保命,不敢反抗的。
  至於妳所說的圖魯什麽,倒不可不防,這就是個蠻子,說不定還真幹出什麽糊塗事兒。妳的威望不夠,他未必肯乖乖就範。
  說到這裏,多爾袞沈吟片刻,接著道:“這樣,我讓博洛做宣旨大臣隨妳壹道去。圖魯什麽就算在膽大妄為,難不成還敢在我愛新覺羅家的人面前動粗。”
  “啊,博洛也被王爺妳爭取過去了?”先興羅什驚駭地張大了嘴巴。
  愛新覺羅·博洛乃是皇家宗師,老汗王之孫饒余郡王阿巴泰第三子,他曾隨大軍入關在壹片石大破李自成闖軍,進封貝勒。後來有任正藍旗的固山額真,掌管正藍旗的日常事務。雖說豪格是正藍旗的旗主,可平日也要受到他的約束和制衡。
  按說睿親王多爾袞此番圈禁豪格,肢解正藍旗,博洛的固山額真也做不了,利益受損,心中必定不痛快,卻不想如今反同多爾滾走到了壹條道上,這讓先興羅什有些預想不到。
  多爾袞心中得意,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妳這就不知道了,博洛和豪格並不是壹路人。而且,我也做出了讓步,壹旦拆掉正藍旗之後,分兩個牛的兵馬給他,並封他為親王。呵呵,這個博洛不是笨蛋,如今豪格壹系樹倒猢猻散,他的了這麽多好處,怎麽可能跟著正藍旗這條沈船壹起沒頂。放心好了,有他在,圖魯什麽絕對不敢說什麽廢話。”
  聽到這話,先興羅什徹底放心了。別的且不說了,博洛可是建州威名赫赫的統帥,他從小就隨著老汗王和阿巴泰征戰沙場,經歷過錦松大戰,征討朝鮮之戰,壹片石大戰。所立的功勞兩只手也數不過來。若說是在軍中的威望,甚至還蓋過了多裰、阿濟各和他的父親阿巴泰等人。
  有他在,定然能鎮住西山正藍旗那群虎狼。
  就北京的城防來說,總體而言分為三個警戒圈。
  最外壹圈,西面和北面是居庸關、古北口、青山口、墻子嶺;東面是山海關、天津衛;南面則是保定府。
  中間壹圈主要是西山和通州。
  最裏面就是北京城墻。
  這其中,通州和西山最為關鍵,兩地都駐有大軍。自從八旗主力盡喪揚州之後,這兩地的防衛都被正藍旗所接收。
  西山這邊的兵營有壹千正藍旗甲士,五千漢軍旗士卒,再加上五千左右的輔兵和夫子,乃是京畿最大的壹股軍事力量,再加上軍營裏的物資堆積如山。如果圖魯什麽真要做反,壹天只內就能打進北京城。
  因此,西山大營壹日不掌握在手裏,城中的多爾袞壹日不得安生。
  也因為這樣,多爾袞昨日下午剛拿下豪格,九門戒嚴,全城搜捕豪格黨羽,今日壹大早就命先興羅什和博洛壹道去西山老營。
  如果不出意外,通州那邊也同時如此,只不知道去那裏接收軍隊的又是誰。
  壹切都在預料之中,肅親王豪格第壹親信圖魯什麽並沒有率眾出來迎接,而是坐在大案之後,以手撐著下巴似是在思索著什麽。
  在節帳中,西山大營的各路兵馬的將軍們都排成兩行,立在壹邊,所有的人都同他們的將軍壹樣氣血敗壞,神色沮喪,想必他們也聽說豪格被捕,正藍旗將被拆分的消息了。這些人都是正藍旗的大人物,從今天起,他們將被分散到各旗,再不會像現在這般威風,說不定還會有人要掉腦袋。
  看到他們這般情形,先興羅什只感覺心中壹陣痛快。
  在前壹陣子,正藍旗作為大清唯壹的壹支野戰軍團在北京城裏可是逞盡了威風,所有人碰到他們,都要改道而行。
  作為多爾袞最最親信之人,先興羅什最近也沒少吃正藍旗這群丘八的苦頭。就在上個月,先興羅什的家人仗著多爾袞的勢,在跑馬圈地的時候不個不小心將正藍旗的地圈了壹千多畝。結果惹惱了他們。
  在豪格的授意下,壹群士卒沖到先興羅什的莊園裏,提著鐵鍬大斧將家裏搗得稀爛,還將裏面的人都給打了,最後強令先興羅什將地交出來,並賠了不少款子才罷休。
  當日動手的人都就是西山大營的兵丁,看到家裏人被人打得頭破血劉,先興羅什氣得牙齒都咬碎了。只是畏懼正藍旗的厲害,這才隱忍不發。
  此刻見到西山大營的人壹臉頹喪,先興羅什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他咳嗽壹聲,厲聲喝道:“聖旨到,圖魯什跪下接旨。”
  圖魯什沒有動,依舊呆呆地坐在那裏,壹副神遊天外的模樣。
  先興羅什大怒:“圖魯什,陛下的聖旨妳不想借嗎,是不是想造反?”
  “陛下的聖旨,呵呵。”聽到先興羅什的厲和,圖魯什這才好象從夢中被人驚醒,淒涼地笑了壹聲:“如今整個北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們大清朝真正的天子的旨意怕是出不了紫禁城。能夠帶帶西山大營的旨意只可能是多爾袞的矯詔。先興羅什,妳拿著壹張假聖旨過來究竟想幹什麽,嘿嘿,造反?我看,妳這才是要造反吶!”
  “對,將軍,拿下這個逆臣反賊!”突然間,大帳中所有將領都同時壹聲怒喝,滿耳都是拔刀的聲音。
  “幹什麽,幹什麽,救命啊!”先興羅什雖說是建州人,可壹直都在多爾袞身邊聽差,從來沒有上過戰場。看到滿眼都是雪亮的刀劍,頓時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墳了起來。
  他尖叫壹聲,急忙躲在博洛身後:“貝勒,貝勒爺救命啊!”
  博洛突然冷笑壹聲,橫掃了眾將壹眼。
  說來也怪,聽到他這壹聲冷笑,眾將卻安靜下來。
  畢竟是清朝有名的大將,在入關大將紛紛死在戰場上,死在寧鄉軍刀下之後,他算是除了父親阿巴泰和濟爾哈朗只外最有威望的武將。阿巴泰和濟爾哈朗年事已高,無法帶兵,現在只有他和豪格算是建州能夠鎮得住場面的軍事長官。
  等到大家不說話了,博洛才緩緩開口,他指著壹人喝道:“我認識妳,妳叫韓佳。征討朝鮮之戰的時候,妳還做過我的死士在前面沖鋒陷陣。那壹戰,妳們攻打朝鮮首都的時候,壹共有二十個敢死士,最後只有妳壹人回來。對了,犒賞銀子還是我發給妳的,是五十兩的大庫銀。我好歹也做過妳的主官,怎麽,妳要向我動手嗎?”
  那個姓韓佳的人鏗鏘壹聲將刀收如鞘中,恭身行禮:“末將不敢。”
  “諒妳也不敢。”博洛又指著另外壹人道:“我也認識妳,妳叫瓦色,圍錦州的時候妳還是我帳前壹員白甲。這麽多年過去了,妳小子出息了,做了大將軍了。妳要跟我動刀子嗎?”
  “末將不敢。”那個姓瓦色的將領將刀子扔在地聲,拱手為禮。
  “妳叫舒舒覺羅,妳爹是跟著老汗王起家時的勇士之壹。本貝勒見了他也要喊壹聲老叔,對了,我怎麽說也算是妳的兄長。妳要對我動刀子嗎?”
  “不敢。”
  “妳叫林佳,壹片石的時候……”
  ……
  就這樣,博洛壹壹叫出眾人的姓名來歷。
  很快,眾人都將腰刀收了回去。
  見博洛很快地鎮住了場面,先興羅什心中壹陣狂喜,心道:還是攝政王英明早就預料到西山大營的混賬東西不肯乖乖就範,這才將博洛派過來。還好,若非如此,老子今天只怕已經被砍成肉醬了。
  不過,大案之後,西山大營的主將圖魯什麽還坐在那裏。
  他看著自己的手下紛紛放下武器,滿面都是痛苦之色。
  不將此人拿下,今天的事兒就不算完。
  先興羅什悄悄給博洛遞過去壹個眼色,又朝大案那邊撇了撇嘴。
  博洛沈著臉對圖魯什喝道:“圖魯什,我知道妳對妳主子爺的壹片忠心,我也佩服得緊,敬妳是壹條好漢。可現在的情形難道妳還看不明白嗎?這是我們愛新覺羅的家事,同妳們外臣沒有任何關系,妳在壹邊呆著就是了,少管。”
  圖魯什什麽話也沒說,只將拳頭捏得咯吱響,眼睛裏有淚光閃動。
  博洛指著先興羅什手中的聖旨道:“妳或許已經猜出這道聖旨裏究竟寫的是什麽了,作為頒旨欽差,我現在就同妳說明白了吧。朝廷的意思是讓妳將軍權交出來,交給先興羅什,然後,妳們都跟我進京,至於將來如何,會有旨意給妳們的。沒錯,這是多爾袞的意思。他是攝政王,他的意誌就是朝廷的意誌,是萬歲爺的意誌,聽明白了嗎?”
  圖魯什這才開口:“看來,多爾袞是要將咱們正藍旗壹網打盡了。貝勒,我知道妳是咱們建州的好漢,對於妳的功績,屬下等人也佩服得緊。不過,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人家都將刀架到咱們脖子上了,難不成我等還會乖乖引頸就戮?妳覺得可能嗎?”
  “哈哈,哈哈!”突然間,博洛仰聲大笑起來。
  笑聲洪亮之極,直震得節堂中的回音嗡嗡直響。
  圖魯什壹臉的鐵青,啞著嗓子喝道:“貝勒,我尊妳敬妳,可若要奪我兵權,置我正藍旗將士於死地,就只有得罪了。”
  博洛猛地收起笑聲,道:“圖魯什,我知道妳是條好漢。如今,像妳這樣的勇士,我建州已經不多了,死壹個少壹個,我自然也不忍心看妳平白丟了性命。這樣好了,妳和妳手下的弟兄們若是能夠交出兵權,我用人格擔保妳們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這個面子攝政王還是會給我的。我那裏家業雖小,但安置妳們十幾個人還是可以的。怎麽樣,可考慮清楚了?”
  說完,又掃視眾人壹眼。
  眾軍官都將目光落到圖魯什麽面上,目光中都帶著哀求。
  是啊,正藍旗已經完了,大家都已經完了。如果交出兵權之後,投到博洛門下,或許還能有個不錯的前程。
  圖魯什如何看不明白大家眼神中的含義,心中頹然,長嘆壹聲站起來,將腰刀解下扔到地上,幾步就走到博洛身前,跪了下去:“臣圖魯什,領旨。”
  其他軍官也都扔掉武器,跪了壹地,皆將頭埋到地上。
  先興羅什大喜,壹揮手,手下十幾個軍官提著兵器,將圖魯什等人制住。
  博洛這才展開聖旨,朗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等等!”突然,節堂外面有兩人走了進來。
  來得這兩人甚是奇怪,為首那人個頭不高,身上披著壹襲大氅,風帽扣在腦袋上,也看不出什麽誰。
  另外壹人則更矮,但卻壯得像壹座寶塔。他穿著壹件洗得發白的道袍,背上背著壹口寶劍,竟是個道士。
  剛才這壹聲,就是這個道士喊出的。
  聲音雖然不大,卻如同壹根針直接刺進眾人的耳朵,刺得生疼。
  博洛和先興羅什都是壹呆,這軍營裏怎麽會有道士。
  這牛鼻子看起來邪得緊,在那裏壹站,給人壹種強烈的壓力,就好象是壹頭猛虎。
  不但是他們,就連跪在地上的圖魯什也忍不住喝問:“妳們是誰,怎麽進的軍營?”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披著大氅的人突然道:“這是我正藍旗的軍營,營中士卒都是我正藍旗的旗丁,主子要過來巡視軍務,誰敢攔著。”
  竟是女人的聲音。
  說話中,她緩緩地拉掉風帽,露出壹張兇狠的臉。
  “啊,主母!”跪在地上的所有軍官都叫出聲來,眼珠子都快要掉到地上了。
  沒錯,來的正是肅親王府的主母,豪格的嫡福晉杜勒瑪。
  是的,她若要進軍營,確實沒人敢攔,節堂中眾人這才明白杜勒瑪為何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西山大營。
  圖魯什跪在地上,驚喜地看著杜勒瑪,先前滿面的頹喪已壹掃而空:“主母,末將不知道妳來軍營,未能去轅門迎接,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杜勒瑪冷冷道:“妳確實是罪該萬死,不過,這事等下再說。”說完,就對博洛微微壹福:“見過貝勒。”
  博洛心中感覺到有些不妙,板著臉:“杜勒瑪,妳壹個女人跑西山大營來做什麽,朝廷自有制度,我正在頒旨,快快離去。”
  話還沒有說完,杜勒瑪突然厲和壹聲:“虛玄!”
  沒錯,隨她壹起進軍營的正是武當道人虛玄。
  只見壹道灰影閃過,虛玄就拔出背上的寶劍朝前壹撲,和博洛瞬間碰撞在壹起,然後又猛地分開。
  “啊!”博洛發出壹聲長長的慘叫,跌跌撞撞地退出去兩步。
  眾人定睛看去,卻見壹柄長劍正插在他心窩子處,自前胸入後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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