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衣山盡

歷史軍事

  壹個現代人,穿越到明末的江南。   此刻的揚州還是歌舞升平,還是小橋流水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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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8章 值不得

國士 by 衣山盡

2018-7-24 14:36

  圖魯什被那個垂死的明軍壹連打了幾拳,雖然說這點打擊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可鼻子實在太痛了,他還是覺得眼前全是金星閃爍。
  又有壹個明軍沖上來,壹刀斬下。
  感覺到危險,好個圖魯什不愧是正藍旗第壹勇士,大吼壹聲,手上用力,竟將那個和自己糾纏在壹起的敵人用長矛挑了起來,狠狠地扔出去。
  “撲通”沖來的敵人被砸中,悶聲壹聲,連人帶馬軟了下去。
  圖魯什抹了壹把面,滿面都是鮮血,顯得格外猙獰。他回頭憤怒地看了壹眼,大吼:“豪格,豪格!妳在做什麽,妳在做什麽呀?難道妳什麽也幹不了嗎?”
  豪格這才回過神來,壹揮手,大叫:“救出圖魯什,妳們別管我,都沖上去。”
  壹群親衛忙補上去,這才堪堪將敵人兇猛的攻勢擋住。
  看到已經斷了鼻梁的圖魯什沒有事,豪格才松了壹口氣,這可是他手下最堪使用的猛將,若是莫名其妙地折在這裏,不但是他,也是正藍旗不可彌補的損失。
  “圖魯什,妳不要緊吧?”
  圖魯什麽壹說話,鼻孔裏就有血標出來:“不要緊,死不了……絲,這他娘都是什麽敵人啊,和咱們建州男兒壹樣剽悍,這不是漢狗,漢狗不會這麽勇猛的。”
  “就是漢人的軍隊。”豪格:“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孫元的寧鄉軍……”他忍不住嘆息壹聲:“果然是漢人的天下第壹軍啊,多鐸已經在他們手上吃過大虧,嶽托也死在他們手裏……這壹仗,咱們算是遇到強勁的對手了。孫元,值得我們尊敬。”
  面上又露出他標誌性的陰郁。
  “豪格,別感嘆了,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圖魯什麽疼得面容都扭曲了:“這麽打下去不成,快想辦法。”
  “我能有什麽辦法……”
  “妳是我們的旗主啊!”
  豪格:“還能如何,拼命就是,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們正藍旗建州,什麽時候畏懼過敵人了?”
  “好,不愧是豪格,也不枉我等追隨壹場。”圖魯什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我們的旗主呀,不過……”
  “不過什麽?”豪格問。
  “不過,還是撤退吧,從這壹場毫無意義的戰鬥中撤下去吧?”圖魯什麽的筆血突然不流了,粘滿血的面龐上撲滿了灰塵,變得漆黑壹團。
  “什麽,撤退?”不但豪格,連他身邊的親衛也同時叫出聲來。若說起敢戰精神,整個正藍旗沒有人比得過圖魯什麽,可就在今天,這麽壹個勇士卻說出撤退服輸的話來,這還是咱們建州女真的好漢嗎?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撤退。”圖魯什麽點點頭,看著豪格:“想必旗主也明白我話中的意思,這場戰爭和我們正藍旗沒有任何關系。如果妳們不明白,可問問豪格。”
  豪格突然明白圖魯什想說什麽,心神突然恍惚起來。
  “豪格,豪格!”眾人都在叫。
  豪格看了壹眼人潮翻湧,血肉橫飛的殘酷戰場,感覺到深重的疲憊。他的聲音突然沙啞起來:“沒錯,圖魯什麽說得對,這不是我們正藍旗的戰爭。敵人的剽悍並不輸於我軍,甚至尤有過之。突然襲擊之下,我軍已經亂了。這壹仗下來,只怕就是兩敗俱傷的結局。敵人的壹千多騎兵肯定會盡數丟在這裏,而我們最後也不可能有多少人站著。”
  “兩千人馬,只怕都要死光了,這壹點,妳們無法否認嗎?”
  聽到他問,眾人都吼道:“豪格,咱們不怕死,咱們建州女真什麽時候害怕過戰鬥了?”口中雖然這麽,但大家都知道,以眼前的形勢看來,確實如此。
  “妳們的勇武我都知道,今日遇到如此兇殘的敵人,卻還戰鬥到現在,沒有給咱們正藍旗丟臉,沒有給咱們建州丟臉,我為妳們驕傲,妳們都是飛翔帶大海上的勇敢的海冬青。”豪格的聲音低落下去:“可是妳們想過沒有,我們正藍旗帶甲士才多少人,經過這兩年的鏖戰,能湊夠七千就不錯了。今日壹戰,若是兩千人馬都丟在這裏,可以說是被人打斷骨頭了。這樣的消耗,我們承受不起。”
  “如果正藍旗實力大損,只怕那些小人都要騎到咱們頭上撒尿了,是的,他們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說不定要將我們正藍旗給吞並了。”豪格滿臉的憂郁:“按照漢人的話,叫做:趁他兵,要他命。”
  “這壹仗我們把部隊拼光,只怕還真是點醒了某些有心人。可以想象,日後但凡最苦犧牲最大仗,他們都會將我正藍旗派出去,只需幾仗下來,就會將部隊打光。真到那個時候,那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大約是生怕手下聽不懂這個漢人的典故,豪格說:“到那個時候,我們就變成菜板上的肉,任憑別人宰割了。以前那麽危險的情形下,妳們都還忠心耿耿地跟著我豪格,我定然不會叫妳們沒有好下場的。”
  想起這幾年來自己在滿清所受的屈辱,豪格心中有東西裂開了,通不可忍:“撤退吧,這是我的命令。”
  “就這麽不打了,我正藍旗,什麽時候幹過這種臨陣退縮的事兒啊!豪格,讓我們再沖殺壹陣吧,給我們壹壺茶的工夫,定將敵人擊潰。”壹個將領大叫。
  “贏了又如何,拿下整個河南又如何,還不是他多爾袞和多鐸的。”豪格突然幽幽嘆道:“又同我有什麽關系,只有妳們,只有妳們這些好漢,才是我最值得珍惜的,我要妳們都活著。”
  說著,他又指了指擠成黑壓壓壹片的戰場。
  敵我兩軍已經徹底攪在了壹起,整個世界已經變成壹口人肉大磨,每轉動壹下,就有壹排士兵變成沒有呼吸的腐肉。
  這就是戰爭啊,怕了,倦了,沒有意義了!
  “豪格,丟人啊!”那個將領突然哭了起來,狠狠地將手中的狼牙棒扔到地上:“我們遵命就是了。”
  “丟人啊!”又有壹人將手中的兵器扔下。
  “走吧!”豪格扭轉馬頭,消失在茫茫風沙中。
  藍色金龍大旗,也被無邊的黃色淹沒。
  “嗚嗚!”撤退的號角響起,如同長長的嘆息,如同尖銳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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