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衣山盡

歷史軍事

  壹個現代人,穿越到明末的江南。   此刻的揚州還是歌舞升平,還是小橋流水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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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4章 果園的戰地劄記之二

國士 by 衣山盡

2018-7-24 14:36

  我叫果園,山東濟寧人……其實也不對。我俗家名字叫狗剩,黃狗剩。在寧鄉軍中的名字,或者說法號叫果緣。
  我現在是個火夫,給阮大鋮阮尚書做飯。實際上,在之前我在寧鄉軍中也是壹個火夫。
  小僧養了壹群雞,在阮大人那裏的好飯好菜的餵養下,雞們長得好肥。心中也是著急起來,究竟什麽時候打啊,究竟什麽時候才能回部隊,雞都長大了,弟兄們不吃我做的飯是沒辦法打仗的。
  阿彌陀佛,小衲此刻只想著早些回部隊去,真急人。
  後來我還是回到老部隊了,不過,卻是同阮尚書壹起過來的。
  阮大鋮在名義上總督天下兵馬,即便是暫代,但如果江北各鎮軍要對建奴發起大規模的進攻,還是要知會他壹聲表示尊重的。因此,我就隨阮大人壹道來到了最前頭,也見著了部隊中的老兄弟。阮大人剛到揚州前線的時候,對於寧鄉軍的罐頭食品就如同任何壹個第壹次吃到這種軍糧的人壹樣甘之若飴,但吃上壹段時間,別說吃,就算是聞壹聞就想著嘔。阮尚書如今是須臾也離不開小僧的……不對,難道軍隊真的要發起總攻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終於可以回來了。
  難怪今天阮尚書手下的侍衛們見了我沒有如往常壹樣順口問:“果園,什麽時候打呀?”
  不能隨口應壹聲:“快了,快了。”小僧還真有點失落感的說。
  說句和老部隊的弟兄們匯合,這其中還有壹樁故事。
  因為各鎮總兵和地方官員尚未到齊,侯爺和興平伯高傑又是閑不住的人,就邀約著到包圍圈的最前沿去探察敵情。侯爺有萬夫不當之勇,就是佛家裏的護法金剛,每次作戰行轅鬥會設在最前頭,說是方便掌握第壹手敵情。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如此壹來,揚州鎮各營各軍的軍事主官們也有樣學樣。如此靠前,確實給部隊的保衛工作帶來了不小的壓力。最後,氣得黃佑先生下了壹道命令,任何軍官都不需將指揮所設在距離敵營十裏地之內,否則軍法無情。如此,才剎住了這道歪風。
  阮大鋮聽說如今大明軍隊最能戰的兩支部隊的統帥前臨壹線,來了興趣,就跑了過來,小僧作為他的隨侍之人,自然也跟了過來。
  很快,他就為自己的決定後悔了,這種酷熱的天氣也只有侯爺和興平伯這種渾身都是鋼筋鐵骨的好漢才經受得住,阮大人很快如壹棵白菜那樣被曬蔫了,又不好意思離開,就那麽生生忍受。
  聽到遠初傳來唱戲的聲音之後,阮大鋮忙借了這個由頭帶著隨從過去,名曰巡視,實際上是為了躲躲陰涼。
  事實證明阮大人是英明的,小僧也是熱得挺不住了,心靜自然涼,問題是這麽大太陽,妳的心根本就靜不下來。如此炎夏,即便是釋尊說法,也得選壹顆枝繁葉茂的菩提樹不是?到了地頭,就發現最前頭是壹間只剩半拉的農舍,院子裏有壹顆巨大的榕樹,亭亭如華蓋,將整個院子完全遮蓋了。最妙的是,院子裏還有壹弘清泉,清風徐來,綠影婆娑,雖西方樂土也不過如此。
  剛到地頭,我就看到院外的路上立著兩個哨兵,卻正是小僧所在的小隊的老堯和辛老四。頓時大喜,忍不住道:“大司馬,前面正是小僧以前的部隊。”
  正在這個時候,看到來了好多人,辛老四就大喝壹聲:“口令!”
  阮大鋮阮大人壹呆,可他手下的隨從卻同時大叫:“火夫果園。”
  辛老四和老堯放松下來,叫道:“自己人,過來吧!果園,妳他娘總算回來了,咱們這幾日吃罐頭別說口中淡出鳥來,只怕在過得幾日,洪水猛獸都要出來了,快弄頓吃的救命。”
  阮大人忍不住撲哧壹聲:“口令無誤。”
  然後,他手下的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搞得小衲好生尷尬。不過,貧僧內心還是有點小得意,這說明我的名氣也大了起來。
  “這麽熱的天,吃什麽都沒胃口,吃什麽吃啊!對了,我還養了壹群雞,等到發起總攻的時候就給大家壯行,哎,隊正呢,妳們現在還好吧,大家都好吧。這裏怎麽這麽吵,怎麽有人唱戲……對了,這位是阮尚書,兵部尚書。”壹下子見到戰友們,我也激動異常,說話都不利索了。
  見到了阮大人,又說明來意,眾兄弟都紛紛走出來,不卑不亢地上前施禮。
  見大家舉止得體,阮尚書好象很滿意的樣子,扶起眾人,撫慰了半天,然後又問起剛才這裏唱戲是怎麽回事。
  聽到阮大鋮問,眾人這才將六個十六七歲的戲子叫了過來見禮。這六個戲子生得皮薄肉嫩,可就是膽子小,見了阮尚書,下得伏在地上擡不起頭來。
  聽到尚書大人問,隊正才過來稟告說這是侯爺想出的法子,請了六個戲子過來唱戲給對面的建奴聽,也好瓦解敵人的士氣。
  阮大鋮壹聽就惱了,說這事真是荒唐,只聽說過請戲班子勞軍鼓舞士氣,什麽時候用來瓦解過敵人的士氣了,只怕建奴聽妳們唱的戲越聽越想聽,反要精神抖擻了。
  “大人知道什麽,豈能輕下定論。候爺的深意,豈是壹般人所能理解的。”正在這個時候,壹個高大的武士走了進來,正是軍調處的興泰。
  看到壹個建奴打扮的人走進來,阮尚書吃了壹驚,他手下的隨從也是亂成壹團。還半天才發現興泰身上穿著寧鄉軍軍裝,這才明白是自己人。
  興泰見了阮尚書卻只微微壹拱手了事,神態中頗不以為然。阮尚書見他是個韃子野人,知道他不知禮數也不以為以,反問他方才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興泰還沒有回話,我們的隊正就苦笑道:“稟大司馬,確實,聽戲這種事情卻是賞心悅事,可架不住沒日沒夜的天,壹聽就是十天半月。而且,這六個戲子有是出了名的中氣足,聲音大,耐力好……最最重要的是,唱得實在難聽。這幾日,別說對面的建奴,就算是咱們也弄得茶不思飯不想,都快瘋了。”
  “這是什麽話,某就聽不明白了。”阮大鋮不明白,小僧也是滿心的疑惑。
  興泰淡淡地說:“大司馬若不信,可親眼看看就知道了。”
  阮大鋮微微頷首:“此地清風撫面,甚是涼爽,聽聽也好。”
  知道有戲可聽,不但阮大人的隨從,就連小僧也是非常高興。
  很快,就有辛老四就搬了壹架長梯搭在那顆大榕樹上。還沒等阮尚書問這是何意,壹個戲子手中就拿著壹個把用銅皮卷成的喇叭,麻利地爬到樹上去,看他的利索勁兒,顯示是熟能生巧了。
  他站在壹丈多高的樹上,以嘴對著喇叭,就昂頭唱了壹聲:“起來無力倚欄桿,丹青放眼看。揚翠袖,伴紅衫,鶯嬌蝶也憨。幾時相會在巫山?麗兒畫壹般。”
  剛壹張口,我就吃了壹。小僧自從到了阮尚書身邊之後,不但要替他老人家做飯,還要隨侍,阮大司馬畢竟是進士出身,喜歡同我談玄論道。為了圓滿的地完成偵緝廠交代的任務,我自然是要討其歡心的,將阮尚書以前所寫的東西,無論是八股時文還是戲曲唱詞都通讀了壹遍。
  這戲子所的歌詞豁然是阮大鋮所著的《燕子箋》中酈飛雲小姐的唱詞。
  《燕子箋》說的是唐代士人霍都梁與名妓華行雲、尚書千金酈飛雲的恩怨情仇故事,當真是纏綿悱惻,叫人深深為之打動。
  這也是昆曲中的必唱曲目之壹,方才這個戲子聽到阮大鋮的身份後,故意唱這個段子討好。
  顯然,阮尚書很是滿意,坐在樹陰下,手摸胡須,吹這涼風,很是享受的模樣。可只聽得幾句,大司馬卻是變了臉色。
  實在太難聽了,太傷耳朵了。
  老實說,這個戲子的唱功不是太好。也不算是角兒。否則,也不可能被請到軍中來,侯爺也不肯因此而出大價錢的。但這人勝在嗓子夠亮,中氣夠長。這壹唱,聲音大得厲害,尖銳得厲害,他手中的銅喇叭也不知道有什麽魔法,遠遠地將這男扮女聲的嬌柔之音遠遠地傳出去,在曠野中回蕩。
  這男扮女裝的歌聲就好象有人拿了壹把刀子在使勁地刮著琉璃瓦,讓妳的牙齒陣陣發酸。壹個人的聲音怎麽可能變成這模樣,怎麽可能叫人難受成這樣。
  魔音穿腦,小僧被唱得禪心不穩,直接跌落了壹個層次。
  幾乎同時,小隊裏的所有弟兄都同時堵上了耳朵,就連興泰這個韃子也使勁捏著拳頭,身子微微顫抖。
  ……
  我叫果園,山東濟寧人。
  阿彌陀佛,小衲總算回到部隊見到兄弟們了。後來我才知道這叫噪音攻勢,六個戲子妳方唱罷我登場,日夜不停,消減著敵人的士氣。
  六個戲子那聲音,不但響,不但尖,還女裏女氣,幹他娘就他媽是壹群娘娘腔。叫人恨不得提把刀子在他們喉頭上壹抹,殺雞壹樣把他們殺個精光,壹免受此非人折磨。阿彌陀佛原諒小僧動嗔念,起了殺心。就算如來在此,只怕也是慈悲之心不存,壹個須彌山掌下去,將這群不男不女的妖物拍得粉碎吧!
  在這種日夜不息的曲兒下,就算建奴是壹塊鋼,也得被煉成繞指柔。
  我叫果園,山東濟寧人。此刻,我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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