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士

衣山盡

歷史軍事

  壹個現代人,穿越到明末的江南。   此刻的揚州還是歌舞升平,還是小橋流水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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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3章 南門

國士 by 衣山盡

2018-7-24 14:37

  徐州南門,整個甕城和主門的城樓已經燒成壹片,大團的白煙騰空而起,彌漫了整個甕城城門和主門之間的空地。
  淒厲的號角響了起來,箭雨在空中飛舞。除了士兵的慘烈叫聲之外,還有壹接接壹陣的咳嗽聲。
  混混沌沌卻是看不清楚,到處都是洶湧的人潮,鎧甲、兵器相互撞擊,亂得不能再亂。
  壹聲呼嘯,大約幾十個士兵退了下來,擠在甕城城門口,進退不得。
  孫元站在甕城城門口也被擠得動彈不得,只能無奈地看著眼前慘烈的壹幕。義軍的又壹輪進攻失敗了。
  甕城之內,戰鬥還在激烈的進行,先沖進城來的義軍士兵提著簡陋的兵器大聲吶喊著朝南門撲去,試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和敵人斷兵相接。可惜,還沒有等他們沖上城去,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和傾瀉而下的滾石檑木打翻在地,到處都是士兵的屍體和不住蠕動的傷兵,地上已經積了壹層血水,仗打得分外殘酷。
  還好,崇禎朝實在太窮,幾任徐州知府又實在太貪。在南門被黃河奪淮沖塌之後,重建工程壹直沒有完工。城墻上有兩處大豁口,可容義軍登城。否則,這四面八方壹通箭雨射來,大夥兒也只能灰溜溜地退出甕城,放棄打下徐州的企圖,徐為之圖。
  “怎麽會變成這樣?哎,肯定是義軍預先埋伏在城中的內應被李率泰給發現了,特意在南門這裏設了個口袋給義軍鉆。謝遷他們也真是愚蠢,攻打徐州如此要緊之事,竟然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內應死士身上,這也太不慎重了。”孫元也是看著那些慘叫的義軍士兵,忍不住苦笑出聲,心中又是自責:“謝遷他們做事故意太毛躁,可我在進城的時候卻忘記提醒他們,哎,我也是太急著進城,上了李率泰的當了。”
  沒錯,的確是上當了。
  先前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城樓上確實有人用鏡子反射陽光給義軍傳遞信號,然後城門緩緩打開,好象壹切正常。
  按照事先的約定應該是手下的騎兵軍打頭陣的,以最快的速度沖進徐州。如果真那樣,即便沖進甕城,發現情形不對,還可以第壹時間調頭撤出城來。以騎兵軍的極快的速度和嚴明的紀律,要做到這壹點並不難。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看到城門打開,突然間,有義軍士兵大喊壹聲:“城門開了,咱們的內應控制住南門了。弟兄們,沖啊!”
  “殺呀,殺進徐州,殺了李率泰!”
  “殺了李率泰呀!”
  “奪取徐州的第壹功俺們要了!”
  “弟兄們,侯爺就在咱們身後,幹壹仗漂亮的給侯爺看看!”
  壹夫振臂,萬夫響應,只聽得“轟隆”壹聲,如同雪崩壹般,所有的義軍都失去了控制,人人奮勇爭先,如同山洪壹般朝甕城中湧去。就連孫元的騎兵部隊,也差壹點被擠散了。於是,這些四條腿的騎兵反被兩條腿的步兵給擋在了後面,只能目瞪口呆地看著滿眼的人潮不受控制地向前,向前。
  已經徹底失去了建制,剛開始義軍頭領們還試圖約束部,到最後見實在約束不住了,索性也參加到入城的狂流之中。
  孫元的中軍大旗幾乎被義軍給撞倒,戰馬也長嘶著向前飛快沖鋒,不片刻,就連孫元也陷在那片人肉沼澤中,直到被堵在城門洞裏再也動不了才停下來。
  “這,這什麽垃圾部隊!”湯問行惱了,提起槍桿子不住朝前抽著,可又如何抽得動。
  孫元也禁不住跌足叫苦,這情形還怎麽打仗啊。如果敵人這個時候突然殺來,大家都會變成壹群待宰羔羊。
  他打了十多年仗,什麽樣險惡的情形沒有遇到過,可落到如今天這般境地卻還是第壹次,腦袋裏頓時蒙了,不知道該如何才好。
  眼前這幾千義軍士兵的秩序和紀律之壞簡直……簡直是比當年的李闖還糟糕。想當年自己在鳳陽被李自成的闖軍俘虜的時候,也在他那裏呆過幾日。那個時候的闖軍雖然依舊軍紀敗壞,可已經開始走上正規,有正規部隊的模樣。眼前這些義軍,活脫脫就是流寇。
  念頭剛閃過,突然間,壹聲吶喊,甕城之中,城墻上突然出現黑壓壓的清軍,吶喊聲中將羽箭不要命的射下來,頃刻之間就射倒了壹大片義軍。然後,又是壹大片灰瓶、火罐、燒滾的糞汁。又有人將大片柴草和硝石火油扔下來,頃刻,甕城之中就燃成壹片。到處都是倒下的士兵,到處都是燒黑的屍體。
  如果是在野地裏,這幾千義軍如果遇到伏擊,立即就會散得幹凈。好在甕城的城門實在太小,堵得水泄不通,就這樣,後面還不斷有進攻的部隊源源不絕朝城中擠來。先沖進去的士兵要想調頭逃跑,也沒有去路,只能在頭領的大聲喝罵中硬著頭皮朝前猛攻。
  這種情況若是換成孫元的正規軍,卻是無發可想了。不得不承認,義軍中還是有不少本領高強之人的,在倉促之間,就有人將士兵們手中簡陋的武器和農具集中起來,捆成壹具具簡陋的攻城桿,直接搭在豁口上。
  這種攻城桿說起來很簡單,就是將幾根鋤頭用腰帶捆在壹起,又在旁邊綁上幾根橫木棍,士兵則踩著這些橫木棍朝上攀登。
  壹群又壹群士兵沿著攻城桿朝上爬,然後被清軍扔下來的滾石擊中,悲鳴壹聲重重跌落在下面的人海裏。
  豁口下面,更有人撬掉了包磚,提著鋤頭不住地刨著裏面的夯土,試圖擴大缺口。只要缺口足夠大足夠低,大隊人馬就可以壹沖而入。
  同時,先前被義軍步兵裹進去的有大約二十余個騎兵。畢竟是沙場老卒,壹聲令下,所有的騎兵都讓戰馬跪了下去,抽出火槍先射了壹輪,然後又換上反曲攻和城墻上的敵人對射。
  可以他們是仰射,又如何射得中目標,況且,四面八方都是敵人,根本就沒地方奪。只壹會兒,騎兵們身上都插滿了羽箭,若不是身上的鎧甲堅固,說不定已經全軍覆沒了。
  “消息走漏了,壹定是張泰瑞將義軍在城中預先埋伏內應,要在今日黎明開城的事情告訴了李率泰,李率泰就在這裏設了個口袋等著咱們來鉆。空前慘敗,空前慘敗!”這個聲音同時在孫元和所有義軍頭領的心中響起。
  是的,敗得實在太慘了,死了好多人。
  在甕城和主城門結合的地方,因為同時受到城墻上敵人的兩面夾擊,已經堆了壹大堆屍體,有的人將死未死,卻無力呼救,只將手從人肉縫隙裏伸出來,手指痙攣,試圖要抓住什麽。
  有人頭上被火罐擊中,剛開始的時候還在地上不住翻滾,到最後隨著火勢變大,再不動了,空氣中全是人肉的焦臭味,中人欲嘔。除了人肉的焦糊味,還有滾燙糞汁淋下的惡臭。慘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心中陣陣發涼。
  農民軍也不只是被動挨打,隨著騎兵們將壹陣火槍射出去之後,也有人點了火箭朝上射去,不片刻,南門的城樓門子就燒了起來。
  但是,這對大局沒有任何幫助。進城的義軍士兵被敵人壓制得趴在地上,躲在隊友的身後。
  壹匹戰馬被滾燙的糞汁淋中,長嘶壹聲跳起來,直接將主人踩在地上,然後在人群中亂跳亂蹦,滿耳都是士兵們骨折的聲響,偏偏又無處躲閃。直到壹柄火槍頂著受傷戰馬的腦門砰地壹槍摟火,巨大的馬屍才倒了下來。
  這個時候,在城門洞子裏面,孫元就看到甕城之中的城墻上面密密麻麻地伸出無數清軍士兵的腦袋,看著下面義軍的狼狽模樣,齊齊發出壹陣哄笑。
  李率泰的軍隊在清軍作戰序列中並不屬於壹線野戰軍團,在戰場上也沒有到什麽象樣的對手。他們以前在征討朝鮮的時候,可是打出驕橫之氣來的。心中對謝遷等人的義軍本就瞧不起,覺得這不過是壹群泥腿子,見他們被收拾得如此之慘烈,忍不住大聲嘲笑。
  翟五和尚性格暴躁,在城門打開的壹瞬間,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壹個帶兵大將軍,大吼壹聲,率先沖了出去,此刻他已經被敵人的箭雨壓制在豁口下面擡不起頭來。
  他的頭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掉了,鋥亮的光頭上全是黃土和汗水,在人潮中顯得分外醒目。因為,他只要壹露面,就有無數的羽箭和滾石向他招呼。
  此刻,聽到敵人的嘲笑,翟五和尚氣得哇哇大叫:“狗日的,狗日的,是誰,是誰?”
  這個時候,在豁口上面出現了壹條不算高大的人影。
  孫元的旁邊壹個義軍頭領叫道:“侯爺,那人就是李率泰,末將上月潛入徐州遠遠見過這個賊子壹面。”
  聽到這話,孫元定睛看去,卻見李率泰生得黑黑瘦瘦,年紀大約四十上下,看起來像是個小老頭,貌不出眾,屬於丟在人群中立即就會消失的那種。
  李率泰身前有被壹面盾牌護中,手中提著壹把反曲蒙古弓,壹開口就如同洪鐘壹般:“我是李率泰,妳等如今已經落入我的包圍中,立即放下兵器跪地投降,或可饒妳等壹命。那個光頭,妳是翟五和尚?”
  “爺爺正是翟五。”翟五和尚將腦袋探出來:“有種妳下來,毒計傷人算不得好漢,有種就同我正大光明地打上壹場……”
  話還沒有說完,李率泰就“咻”壹箭射下來,直接射中了翟五和尚的脖子。
  可憐翟五和尚如同米口袋壹樣倒了下去,顯然是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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