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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士

衣山盡

歷史軍事

  壹個現代人,穿越到明末的江南。   此刻的揚州還是歌舞升平,還是小橋流水曲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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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9章 南京的基督

國士 by 衣山盡

2018-7-24 14:36

  孫元又叫了壹聲,且提高了聲氣,可冷英還是壹副泥塑木雕模樣。
  孫元心中大奇,就走到他面前,定睛看去,這個冷英目光都直了。
  他伸手在冷英眼前晃了晃。
  冷英連眼睛都沒有眨壹下,好象只剩壹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冷英,怎麽回事?”孫元搖了搖他,將冷英從夢魘中搖醒。
  突然,冷英嘴壹張,號啕大哭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淚水如雨點壹樣落下來,身子顫個不停。
  小紅小綠二女本已經倉皇地逃到街口,聽到慘痛已極的哭號,都停下腳步,伸頭好奇地看過來。
  此時已經到下午,已經有販夫走卒、無事閑人過來消遣,見冷英在窯子門口哭得這般上勁,都好奇地站在旁邊指指點點。
  慢慢地,人越圍越多,說什麽的都有。
  有人說冷英是被窯姐兒偏光了家財,回家之後不知道該怎麽向老婆孩子交代;又有人說這漢子估計是吃霸王雞,被窯子裏的打手毒打了壹頓;更有人說,估計是這漢子剛才在窯子裏突然不舉,再不能人道,故爾傷心……說得越發地不堪。
  孫元如今好歹也是個上位者、大人物,若是被人認出在這種地方逗留,傳了出去豈不是壹場笑話。頓時心中著急,又搖了搖冷英,低聲喝道:“冷英,又什麽大不了的事,咱們快走,另外尋個地方說。放心好了,妳好歹也是我揚州鎮子的人,但凡手了委屈,某卻不能不管。”
  說著,就冷笑道:“嘿嘿,壹個小小的窯子竟然敢惹老子的人,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冷英對孫元的話置若未聞,哭得極是傷心。
  孫元大怒,提起手來就狠狠地抽了他壹記耳光。
  “啪”這壹巴掌下去,冷英不哭了,眼神也漸漸地轉為清亮。
  旁邊圍觀的閑人也被這記響亮的耳光聲抽得壹靜。
  孫元喝道:“士兵冷英!”
  冷英雖然在寧鄉軍中呆了不過幾月,卻也是經受過部隊嚴格軍紀訓練的。揚州鎮的軍事訓練何等嚴格殘酷,軍紀可謂已經是融化到冷英的血液裏,成為他的潛意識。
  當下,冷英身子壹顫,立即啪壹聲壹個立正,大聲道:“到!”
  “我問妳,妳為何哭泣?”
  冷英:“報告官長,冷英傷心,故爾哭泣。”
  “為何傷心?”
  “報告官長,這是冷英的私事。”
  “好,既然是私事,某也不管妳。”孫元凜然道:“可是,當著這種多人痛哭流涕,卻叫人笑話我鎮我軍。某問妳,妳們騎兵軍的條例上第壹句話是怎麽說的?”
  “報告官長。”冷英道:“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孫元:“說得好,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剛才孫元問壹句,冷英就規規矩矩地答壹句,旁邊的人看到得趣,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孫元皺了壹下眉頭,繼續對冷英喝道:“士兵冷英,剛才妳說什麽,我沒聽到。”
  “報告官長,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我聽不見,大聲點。士兵冷英,妳沒吃飯沒力氣嗎?”
  “報告官長!”冷英扯直了脖子,用盡全身力氣大吼:“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
  這壹聲異常響亮,直震得巷子裏回音激蕩不息,將眾人的笑聲都壓下去了。
  眾人都愕然地靜下來,再不笑了。
  孫元:“士兵冷英,妳在戰場上出生入死,血染征袍,我寧鄉軍的任何人見到妳,都會豎壹根大拇指,說壹聲好漢子。怎麽今日卻如此軟弱,叫人瞧不起。聽我口令,向後轉,齊步走!壹二,壹二……”
  等到兩人離開,巷子裏的眾人才嗡壹聲鬧起來:“天吶,剛才這兩人是寧鄉軍的好漢?”
  “廢話,肯定是,妳看他們身上的殺氣,定然是的。”
  “哎,咱們剛才還笑了半天,卻是小看英雄了。”有人懊惱地抽了自己壹耳光。
  “是啊,卻是小看英雄,今天咱們這人丟大發了!”
  ……
  “冷英,妳今天究竟是怎麽回事,說說吧。”孫元的語氣緩和下來。
  從窯子壹條街出來之後,孫元就帶著冷英走了兩條街,尋了壹家雅致的茶社,點了茶水和瓜子,坐下說話。
  大約是對剛才所發生的壹幕感到好奇,馬士英家的兩個小丫鬟小紅和小綠也跟了過來,坐在孫元旁邊,瞪著好奇的眼睛不住端詳著冷英,孫元也不趕她們走。
  這家茶社臨著壹條小河,從窗戶看出去,外面全是垂楊柳,風壹吹,翩翩起舞,倒是雅致。再看裏面的陳設,檔次應該不低。
  前面有壹個拉二胡的老頭和壹彈琵琶的女子,二胡不緊不慢地拉著,女子則輕輕柔柔地唱著戲文。
  冷英好象有點冷的樣子,只用雙手捧著茶杯,垂著眼瞼不說話。
  孫元:“可是去見那個叫阿嬌的女子……對了,我卻是忘記了,軍鎮已經去找了馬侍郎,請他幫忙弄壹份改籍文書,妳拿到沒有?”
  聽孫元提到馬士英,兩個小丫鬟豎起了耳朵。
  冷英點了點頭:“拿到了。”
  孫元:“拿到了就好,想必妳今日來這裏是為阿嬌贖身的?”
  “是。”繼續點頭,冷英本就是壹個不太愛說話的人。
  “贖身,怎麽回事?”這個時候,小綠突然插嘴,好奇地問。
  孫元笑了笑,指著冷英道:“他叫冷英,以前在南京錦衣衛做小旗,後來又在我軍中做騎兵,累功至防守軍官壹職。他有壹個紅顏知己叫阿嬌,乃是和風塵女子……哦,說是紅顏知己,怕是有些不準確,這事說起來有些曲折。”
  說話間,孫元難得地來了興頭,就將冷英和阿嬌這事從頭到尾大約地說了壹邊。
  小綠壹雙丹鳳眼有水霧壹轉,輕嘆壹聲:“可憐,真是可憐。那阿嬌以前也是大戶人家,卻因為家人壞了事,卻墮入風塵……哎……冷公子知錯能改,有擔當,又有情又義,卻是壹個男兒。”
  在先前小綠本以為冷英是孫元軍中粗魯的軍漢,今日進城來尋歡問柳,要行那骯臟之事。剛才聽孫元說明白其中的原委,又知道這個冷英以前去見阿嬌卻從來沒有和她有過肌膚之親,心中對冷英卻有了壹絲佩服。
  正在這個時候,茶博士走過來,“老爺,點壹首曲子吧?”
  孫元扔過去壹枚碎銀子。
  “謝老爺的賞,不知道老爺要聽什麽?”
  孫元:“隨意,不過,聲音小些,別來打攪我們。”
  打發走茶博士,孫元壹笑:“冷英,好個沒出息的東西。既然妳已經拿到戶部的轉籍文書,過來贖阿嬌就是,在那裏號哭什麽?對了,是不是老鴇漫天要價,又或者是妳腰中銀錢不夠。”
  孫元:“冷英,妳好歹也在我麾下流過血,妳的事我也不能不管,否則還真叫別人看輕了我寧鄉軍。若是價格公道,妳又缺錢,說壹聲就是了,我叫人送過去。可若是老鴇想敲竹杠,嘿嘿!”
  孫元冷笑:“找錯人了。”
  “謝將軍,錢我有。不過是壹百兩銀子而已。”冷英還低著頭:“這壹戰,冷英得了幾十兩的賞賜,再加上賣了家中的宅子,卻是夠了。”
  “壹百兩!”小綠和小紅兩個丫頭都抽了壹口冷氣,這可是壹個天文數字啊!
  孫元:“那妳還廢什麽話,將錢往桌子上壹拍,將人領走就是了。若有人敢阻攔,某替妳做主就是。”
  “謝將軍。”冷英突然又流出眼淚來:“可惜冷英還是來遲了壹步,阿嬌她,阿嬌她,已經走了。”
  “走了,去哪裏了?”孫元壹呆。
  “死了,死了。”
  “死了,什麽死的?”
  冷英哽咽著聲音道:“聽說阿嬌她上個月過上了臟病,患上花柳。因為受了不了病痛折磨,自己尋了短見。”
  “啊!”孫元驚得寒毛都豎了起來。所謂花柳,就是梅毒。按照真實的歷史記載,這種病正是在明末由西洋人帶入中國的。
  這也是孫元從來不去青樓的緣故,倒不是他是性冷淡又或者是道德君子。實際上,孫元剛穿越到明朝的時候正是壹個十八歲的青年,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前世本就有女朋友,若說不想女人,卻是假話。實在是怕得性病,得了梅毒,在這個時代,基本是死路壹條。
  “臟死了,臟死了!”厚嘴唇的小丫頭忍不住用手堵住了耳朵。
  倒是小美女小紅還瞪著驚奇的眼睛,好奇地在旁邊聽著,顯得落落大方。
  冷英的哭聲大起來:“將軍,將軍,都是我害死了阿嬌。我當年若不是辦了那件冤案,阿嬌也不會流落風塵啊!正因為發覺這事做得錯了,這兩年來,我沒過十來天就會去見阿嬌壹面,送些東西過去,想的就是要贖我之罪啊。無論如何,至少也能讓我這心好受壹些。”
  聽到他的哭聲,上面正在拉二胡的老人和唱戲的女子停了下來。
  孫元瞪了他們壹眼:“繼續。”
  歌聲又響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小綠突然嘆息壹聲,柔柔地說:“冷英公子,人的壹生如此漫長,總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人非聖賢,避免不了。這是阿嬌命不好,怪不了別人。而且,這兩年來,妳也盡力照顧她。又想方設法給她轉籍、贖身,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了,問心無愧。如果那個阿嬌泉下有知,想必也會感念公子的恩情,感到欣慰的。所以,妳也不必自則。想來,阿嬌也不希望看到妳如今這般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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