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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世富貴

安化軍

歷史軍事

  穿越到北宋仁宗年間,金榜題名,卻因為得罪太後,被打發到嶺南為官。從邊疆小官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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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七十九章 夜襲

壹世富貴 by 安化軍

2018-6-29 15:22

  太陽已經落到了西邊的山頭上,懶洋洋的,再沒有了中午時候的霸道。暑氣褪去,涼風起來,帶著河面上水的味道,吹到臉上就讓人精神壹振。
  高大全帶了兩個徐平的隨身軍士,沿著左江邊的大道壹路走來。
  柳枝在微風中飄蕩,各色船只在水面上匆匆而過,趁著涼爽,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躲了壹下午暑氣的小販重新出現,沿街叫賣著各色吃食,還有人挑著新摘下來的荔枝,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著。
  聚集了近萬人口的太平寨,短短的兩三年時間裏就有了大市鎮的樣子,其繁華熱鬧直追邕州。
  背著斜陽,高大全到了劉大虎的酒鋪門口。
  門口靠在柳樹上看街景的小廝見到高大全,急忙迎上來:“見過幹辦!”
  高大點了點頭,問道:“主人家裏今天可是有客人?”
  “有的,請的提舉司裏的幾位小娘子,在後院吃了壹下午酒了。”
  “帶我過去!”
  小廝聽了吩咐,急忙頭前帶路,引著高大全和兩個軍士進了門。
  到了後院,見到劉大虎和丘娘子依然陪著劉小妹幾人,酒席還沒散。
  丘娘子挪到了劉小妹身邊,手裏拿了幾件金銀首飾,正在給劉小妹壹壹試戴。劉小妹出身貧苦,平生惟壹的貴重首飾就是高大全送她的壹只金釵,還寶貝壹樣收著舍不得戴。現在金的銀的戴在身上,竟覺得渾身不自在。
  另壹邊劉大虎已經喝多了,有點迷糊,口裏亂八糟地不知道說著什麽,也沒有人理他。
  見到高大全進來,劉大虎眼睛壹亮:“幹辦終於來了,過幾天妳就成了我的妹夫,過來壹起喝上壹杯!”
  高大全看看劉大虎的樣子,皺皺眉頭:“日後找個空閑時候,今天就罷了。官人見不到秀秀幾個,讓我來找,趁天黑前回去。”
  “急什麽!”劉大虎猛地揮了壹下手臂,“太平世界,就算晚上回去又怎麽了?難不成還有人敢在太平寨撒野?幹辦來喝酒!”
  那邊秀秀拿著丘娘子送劉小妹的首飾在身上比劃,也正玩得興起。她跟在徐平身邊,金首飾是不敢戴的,徐平早已警告過她。此時有金禁,嚴禁民間銷金為器,金首飾自然不許戴,民間朝廷管不過來,官員及其家屬管起來可不會含糊。真宗朝時,連宮中嬪妃都禁服泥金首飾,處罰甚嚴。
  見亂成壹團,高大全暗暗搖了搖頭,對段雲潔道:“官人囑咐,天黑之前壹定要趕回寨裏,今天便到這裏吧。”
  丘娘子把首飾放在桌上,對高大全道:“就是再急,也不差這壹時半刻,幹辦來了,怎麽不喝壹杯酒?”
  說完,倒了壹杯酒來敬高大全。
  高大全見劉小妹坐在那裏並沒有動身的意思,沒辦法,只好把酒喝了。
  這壹杯酒下肚,就再停不下來,被劉大虎和丘娘子扯住,按在了凳子上。
  酒過三巡,高大全見天已黑下來,自己卻還是不好動身,只好招了壹個軍士過來,讓他回去稟報壹聲,自己幾人晚壹點才回。
  看兵士離去,丘娘子讓小廝點起燈,重新又上酒菜。
  左江邊的貨場,黃從貴把碗裏的酒壹口喝幹,碗“啪”地摔到地上,吼道:“天色黑了,不去幹來,還在這裏等什麽!”
  方主管厭惡地看了他壹眼,強忍住沒說什麽。這位黃衙內口無遮攔,肆無忌憚,極讓人討厭。這麽多人聚在壹起,做的又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情,黃從貴卻不斷大吼大叫,完全不知收斂,讓身邊人跟著提心吊膽。
  黃瑋看看天色,低聲問方主管:“大半個下午了,房裏的田二壹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有什麽意外?”
  “不用管他,那人睡著了像個死豬壹樣,沒人叫是醒不過來的!”
  聽方主管這樣說,黃瑋點了點頭,站起身來高聲道:“天色不早了,我們這就去辦事。記住了,今晚的事情牽扯不小,辦好了人人有賞,若是辦不好——”看了眾人壹遍,聲音壹下低:“那就早早準備後事!”
  這句話說完,人群鴉雀無聲,氣氛壹下凝理起來。
  黃從貴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今晚的人大多都是他從忠州帶出來的親信,結果卻是黃瑋壹個外人發號施令。
  懶洋洋地站起來,黃從貴道:“黃員外何必說得這樣嚇人,不過是去劫點東西,不是打聽過了沒什麽人守著嗎,擔心什麽!”
  黃瑋沈聲道:“衙內說的是,不過這裏與太平寨只有壹江之隔,如果事發,寨裏的兵馬很快就能追出來,那時就麻煩了!”
  “有我在,包妳沒事!”黃從貴大咧咧地道,“在這壹帶,哪個敢不給我們忠州幾分面子!只要不進太平寨,那就平平安安!”
  方主管在黃瑋身後低哼壹聲:“好像忠州還在他手裏壹樣!”
  黃瑋咳嗽壹聲,讓方主管不要說話,對黃從貴勉強笑笑:“衙內有如此把握當然是好。天色不早了,我們上路吧。”
  這邊黃從貴壹行人收拾,整理馬匹,那邊方主管到了房子外面,聽聽屋裏動靜,掏出壹把鎖把門鎖了,對看門的人道:“妳們兩個守在門外,如果裏面人出來,只管取了他性命!我們走後,妳們順便盯住貨場,不要讓人進來。”
  吩咐完了,方主管隨著黃瑋,跟黃從貴壹行人出了貨場。
  金光頂山下,臨時搭起壹排草屋,高大全手下修路的人便住在這裏。因為還沒有動工,人沒住齊,只有六個人在這裏看守物資。
  借著燈光,兩個守衛喝著酒打發夜晚漫長的無聊時光。另外有兩人在巡邏,還有兩人在休息,夜半的時候他們換班。
  這幾年邕州風調雨順,政通人和,連違法犯罪的人都少,整個社會都沈浸在壹種安靜祥和的氣氛中,人慢慢都開始懶散下來。高大全手下這些修路的,大多都是福建路的更戍廂軍除了軍籍,留在蔗糖務的,兩年好日子壹過,他們也沒了軍人的氣概,也沒了以前在軍中的警覺。
  已到下旬,月亮要到後半夜才升起來,此時天空中繁星點點,卻照不亮大地,到處都是漆黑壹片。
  巡邏的周昆聽到遠處傳來輕輕的沙沙聲,對同伴錢三郎道:“三哥,妳聽是不是有人過來?我們壹起去看看。”
  錢三郎悶聲道:“這個時辰,哪裏還有人!深山裏面,豺狼虎豹可少不了,小心遭了禍害!我們不要離開燈光照到的地方!”
  聽錢三郎這麽說,周昆閉口不敢再提。虎狼倒還罷了,他們這裏有六個人,那些猛獸又不是傻子,不敢來招惹。就怕不是虎狼,而是什麽毒蛇,壹口咬上不小心就結果了性命,找誰說理去。
  來回走了幾趟,聲音卻是越來越大,周昆皺起眉頭,只當沒有聽見。
  壹陣山風刮過,周昆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猛壹擡頭,卻發現壹個身影在不遠處壹閃而過。
  “三哥,不是野獸,真的有人!”
  這壹聲喊,把悶頭走路的錢三郎嚇了壹跳,停在原地,打壹個楞怔,四處看看,卻沒發現動靜,悶聲對周昆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妳亂喊什麽!這樣黑的天,路都看不清楚,哪裏會有人來!”
  話聲剛落,壹個人影從暗處竄出來,手中鋼刀壹送,捅中錢三郎腹部。
  鋼刀入腹,那人擡起壹腳把錢三郎踢倒在地,順勢拔出鋼刀。
  錢三郎捂著肚子,鮮血不住地從傷口湧出來,多年從軍的經驗,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在地上擡起頭,費力地說道:“真的有人——”
  壹句話沒說完,頭壹歪,已是丟了性命。
  這壹下如電光火石壹般快,周昆反應過來,錢三郎已經倒地。
  隱約看到錢三郎腹部的鮮血,周昆猛打壹個激靈,懶散壹掃而光,軍隊中多年養成的本能重新回來,手中樸刀猛地向身後壹揮。
  這壹刀雖然砍空,卻聽見黑影裏有人“咦”了壹聲,卻是恰好逼退了這個準備偷襲的人。
  借著揮刀,周昆轉過身子,高喊道:“有賊,備戰!”
  隨著喊話,大步後退,向身後的夥伴靠攏。
  正在喝酒的兩人聽見聲音,把桌子壹腳踢倒在地,順勢拎了倚在桌旁的樸刀,在燈光下背靠背站定。
  周昆退到兩人身邊,與他們靠在壹起,沈聲道:“不知道賊人有多少,錢三郎已丟了性命,起狼煙!”
  睡覺的兩人被驚醒,正從屋裏鉆出來,見了眼前情景,驚問壹聲:“有賊?多少人?”
  “有賊,不知多少,起狼煙!快!”
  聽見有賊,兩人就清醒過來,壹個去取樸刀,壹個拿枝火把奔向柴堆。
  “直娘賊,這幫殺才倒是警惕!暗裏不好下手了,都出來,真刀真槍與他們拼壹場!我不信兒郎們拼不過這些賊廂軍!”
  黃從貴從黑影裏跳出來,揮著鋼刀指著燈光下的幾人大罵。
  黃瑋慢慢走過來,沈聲道:“不可戀戰,帶人過去把點狼煙的殺了,剩下的亂箭射死,拿了東西就走!”
  黃從貴回頭瞪了黃瑋壹眼,好在這次沒有燒昏了腦子,回身壹招手,點了七八個親信,舉著刀槍撲向拿火把的人。
  為防起火,烽煙柴堆離草房有壹段距離,點火的人還沒到,就被黃從貴帶人堵住。見事已不可為,守衛咬了咬牙,把手中火把高高拋起,扔向柴堆。
  黃從貴早就盯住了看著,跳起來用手中刀把火把打落,奔過去用腳亂踩,口中罵道:“殺才,敢在我面前玩花招!今天妳就是壹個死!”
  那名守衛暗暗嘆了口氣,轉身與同伴匯合,隨手取了壹根哨棒在手裏。
  周昆看看周圍,沈聲道:“我們殺過去,無論如何得把狼煙點著了,不然今夜我們只怕難逃性命!”
  其他人壹起應聲是,結成陣勢,慢慢移向柴堆。
  正在這時,暗影中的黃瑋高喝壹聲:“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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