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興霸天

歷史軍事

大唐,隴右道,涼州。
學堂內,李彥跪坐到蒲團上,將筆墨紙硯壹壹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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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長兄如父

從神探李元芳開始 by 興霸天

2023-9-17 08:36

  弓府之外,精銳兵士團團圍住,不放過每壹個角落。
  弓府之內,弓嗣業的自信心,剛剛被兄長和黑衣人輪流蹂躪,狠狠踐踏。
  “不好了!不好了!鄭刺史親自率眾,將府外圍住了!”
  而很快,仆從驚懼的通報,讓三人齊齊變色。
  別說弓氏兄弟,就連黑衣人都壓了壓帽檐,露出壹絲緊張。
  弓嗣業感到不可置信:“光天化日之下,那老物憑什麽圍我府邸?他是洛州刺史,又不是洛陽留守,誰給他的權力?”
  “妳在毒害鄭仁通的獨子時,就該想到這樣的反撲!”
  弓嗣明閉了閉眼睛,卻是最不意外的。
  他考慮壹下,轉而看向黑衣人:“閣下請帶我三弟走吧,我後院有密道!”
  黑衣人刀身壹橫:“我要離去,何需密道?”
  弓嗣明沈聲道:“閣下武功高強歸高強,但雙拳難敵四手,面對精銳府兵,強弓勁弩,也難免有失,這條密道通往洛河,出去後可直接乘船離開,保證安全。”
  黑衣人稍稍沈默,冷笑道:“妳不怕我借妳府上的密道離開,再將這誌大才疏的廢物順手殺了?”
  弓嗣明嘆息:“我當然怕,但他跟著妳離開,至少還有壹線生機,留下就是必死無疑……”
  他緩緩拜下:“還望閣下能看在此次借道之義,保我兄弟壹命,逃出洛陽,遠遠離開,再也不要回來了!”
  黑衣人凝視著他,眼神裏有了波動,點頭道:“好!我會保他壹命!”
  可就在這時,旁邊的弓嗣業卻掙紮著起身,嘶聲道:“我不要妳們可憐我,成王敗寇,不過壹死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
  “嘭!!”
  話音剛落,後院傳來壹陣巨響,然後就是交戰和尖叫聲,還有熟悉的大吼聲隱隱傳來:“放下弓箭,不得反抗!不得反抗!”
  弓嗣明聽出是五弟弓嗣光的聲音,不驚反喜。
  如果是鄭仁通沖入,那弓府還不知要遭到什麽災劫。
  刀箭無眼,含恨血洗,誰都可能被殺。
  但現在有弓嗣光在,至少能壹定程度的保住家人安全。
  當然,這樣也會造成府兵長驅直入,不會遭到多少像樣的抵抗,他立刻飛奔起來:“快快隨我來!”
  黑衣人二話不說,跟在他身後,弓嗣業怔了怔,就見兩人快要消失不見了,也下意識的追了上去。
  到了中堂後面的假山前,弓嗣明操作之後,假山緩緩裂開壹道暗道入口:“去吧!”
  弓嗣業看著這唯壹的生路,再也不說壹死而已,低聲道:“二兄,現在外面都圍住了,妳把我放走了,妳怎麽辦?”
  弓嗣明眼神黯淡了壹下,臉色卻依舊平和:“我族會上下疏通的,關中世族這些年收了那麽多好處,也會為我說幾句話,應該能保住壹條命,判個流放之罪……”
  弓嗣業眼眶壹紅:“二兄……我……我不該那般對妳啊!”
  弓嗣明沈聲道:“長兄如父,三弟,妳最後聽我壹聲勸。”
  “妳以前只有小聰明,卻無大智慧,偏偏所求甚大,才會落得這般地步,望妳經過此事,能收斂脾性,凡事多留退路,不再壹意孤行……”
  “去吧,只要人活著,就有希望!”
  此事黑衣人早就彎腰鉆了進去,弓嗣業稍稍遲疑,也長嘆壹聲,跟了進去。
  弓嗣明看著假山重新合攏,快步回到堂內。
  喧鬧的聲音不斷逼近,他尋找片刻,取出壹包粉末,倒入酒壺中。
  望著這杯酒,弓嗣明的手也顫抖起來,露出了恐懼,然後鋪開紙張,開始寫名單。
  直到外面腳步聲的逼近,他終究是把酒仰頭壹飲而盡。
  很快,弓嗣光撲了進來,見他安然端坐,頓時大喜過望:“二兄,妳沒事太好了!”
  弓嗣明點了點頭,欣然道:“五弟,這次多虧有妳。”
  弓嗣光嘿嘿壹笑,摸了摸腦袋:“我還以為二兄會罵我幫著外人呢……”
  弓嗣明立刻搖頭:“保住漕運,豈是偏幫外人?唯有維持住大局,家族才能存續,妳沒有小聰明,卻有大智慧。”
  弓嗣光囁喏了下:“那……那……”
  弓嗣明直接道:“妳想問妳三哥的下落?”
  弓嗣光沈默下去,半響後嘆了口氣:“這次鬧得太大了,我剛剛才知道,他縱容旁支族人侵占了北衙百騎的田地,已經證據確鑿,現在李機宜和鄭刺史非抓到他不可……我們能做的,也只有事後打點,盡量保他壹命吧!”
  “怪不得鄭仁通敢直接率兵圍我府邸,我本以為他為了報獨子之仇,寧願不做刺史之位,沒想到連證據都有了!”
  弓嗣明恍然之後,又慶幸不已:“幸虧三弟沒有做成焚燒碼頭的蠢事,我就知道他那些想法,只顧著最好的情況,根本不切實際……”
  弓嗣光急道:“二兄,妳別再評價三哥的事情了,先把人找到吧!”
  “找不到的,我親自放走了他……”
  弓嗣明制止了勃然變色後想要起身的弟弟:“別追!先聽我把話說完,我的時間不多了,剛剛已經服下了劇毒……”
  弓嗣光猛然怔住,然後狂撲過來,壹掌拍下。
  弓嗣明被他打得倒在地上,險些壹口氣沒直接閉過去:“咳咳咳咳!妳做什麽?”
  “催吐啊!李機宜就是這麽救鄭文明的……來人啊!來人啊!”
  弓嗣光朝外高呼,又悲聲道:“二兄!妳為什麽要服毒呀?為什麽短短幾日,我弓氏壹族會變成這樣啊?”
  弓嗣明斷斷續續道:“妳三哥利欲熏心,旁支又侵占軍田,本就是死罪……而我看他背後的賊人意圖更大,萬壹問出些更大的罪……這些瞞不過去的,現在揭開,總比我弓氏來日滿門抄斬的好……”
  弓嗣光泣聲道:“那這些都是三哥做的事,二兄妳為什麽又要服毒?”
  弓嗣明終於緩過氣來,摸了摸他的臉,輕笑道:“大兄早夭,我就是兄長,長兄如父,我不替妳們擔著,誰又能替呢?”
  弓嗣光想到自己紈絝胡鬧時,這位的屢次包容,淚水更是狂湧而出。
  而弓嗣明的目光,已經轉向陸續沖進來的弓氏族人,重新坐起身來,正色道:“我也不是壹味包庇三郎,同樣是為了妳們考慮。”
  “漕運這塊利益巨大,本就有無數人盯著,若不是我弓氏早年堅定的支持聖人,營建東都,不會有現在這般基業。”
  “如今聖人龍體抱恙,就算聖人康健,也絕不容這等事情,我族昔日的恩寵已經蕩然無存。”
  “族內出了這麽大的事,我以死贖罪,家族還能略作保全,我若是厚顏活著,弓氏難回汴州,要網羅罪名害我,最後還是難保性命……倒不如現在舍了,為家族爭壹條路!”
  沖入堂內的弓氏族人齊齊露出悲色,卻見弓嗣明指著剛剛寫好的名單,吩咐管事:“現在最恨我弓氏的,就是鄭刺史,妳將這份名單交給他。”
  “上面都是心思不正的族人,我在的時候,尚且能壓制壹二,我不在了,都是禍患!”
  “給鄭刺史,讓他解……唔……解恨……”
  說到這裏,弓嗣明的腹中湧起劇痛,疼得禁不住發抖。
  但他的語氣硬生生保持住,只是語速開始加快:“五郎,交出漕運的時候有壹點千萬要記住,在保證漕運不亂的前提下,適當拖壹拖,盡量等我族的產業撤回汴州。”
  “我族根基不穩,這些年又積蓄了大量的財富,肯定難以全部保住的,但絕對不可放任別人來搶奪!”
  “否則我弓氏的脊梁就斷了,到那個時候,誰都可以撲上來咬我們壹口,就算退回汴州,也難以存續下去了。”
  說到這裏,弓嗣明嘴角湧出鮮血,眼前壹陣發黑:“李元芳肯讓妳來,說明不是過河拆橋之輩……”
  “妳護住漕運碼頭,他就讓妳護弓氏家人,能做到這點,真的很難得了……”
  “妳能跟著他,就跟著他,如果見情況不對,就及時退回汴州……”
  “別信其他人的承諾,尤其是高門士族都靠不住,壹旦落入他們的陷阱,我弓氏會被吞得連骨頭都不剩……”
  “再多的我也不說了,依著妳的性子來吧,妳不要處處學我,學不會的,也沒有必要……”
  弓嗣光淚流滿面,拼命點頭:“二兄,我都記住了,妳別再說了,陳醫士很快就到的,妳堅持壹下!!”
  弓嗣明對他笑笑,在失去視覺的前壹刻,顫抖著伸出手,幫他拍了拍衣服,將前兩日踢上去的腳印仔細擦去:“家……家就交給……交給妳了……”
  終於,他閉上疲憊的眼睛,軟倒在弓嗣光的懷裏,停止呼吸。
  “啊啊啊啊啊!!”
  聽著裏面傳來震天悲呼,屋外的鄭仁通,也默默行了壹禮。
  然後轉身後,就是厲色湧動:“把弓嗣業這賊首找出來,死活不論!!”
  ……
  與此同時。
  飛速穿過暗道的黑衣人和弓嗣業,已經乘上了小船。
  洛陽水路四通八達,也就方便了這些小船的往來,但有壹點也是弊端,地道就不可能挖的多長。
  因此兩人僅僅是遠離了弓府,卻沒能立刻離開光道坊。
  而弓嗣業神情恍惚,還在發呆,黑衣人突然仰頭:“鷹?”
  話音落下,黑衣人從背後壹摸,取出壹把精巧的弓,箭矢搭在弓弦上。
  會滿弓,射天狼,壹箭穿梭雲霄。
  在千鈞壹發之際,鷹兒的飛行不可思議的變向,險之又險的避開箭矢。
  也與那斜斜向上,留下清晰軌跡的氣浪擦身而過。
  鷹兒騰空,叫聲裏透出驚恐,卻依舊在上空盤旋。
  若不是這幾日的加強訓練,它真的要飲恨這壹箭之下了。
  黑衣人卻是氣憤不已:“該死的,區區壹只鷹,竟能避過我的箭?”
  弓嗣業如夢初醒,想到這幾日特意了解的情況,失聲驚呼:“那是李元芳的鷹!不好,他要追過來了!”
  黑衣人回過頭,冷聲道:“不是要追過來,是已經追上來了!”
  弓嗣業隨著目光看去,就見岸邊,壹位相貌英武的男子,騎在壹頭鬃毛蓬松的威猛駿馬上,冷冷的逼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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