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8章 有喜有憂

　　萬馬坪大捷的消息傳回，襄陽、武昌、金陵這些大城壹片沸騰；
　　稍稍有點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萬馬坪大捷意味著什麽。
　　它意味著整個河洛地區已經毫無遮攔的袒露在了秦軍的兵鋒之下，而河洛地區了壹但被秦軍占領，關中孤懸在外，何洛會那萬余兵馬只怕是不戰自潰。
　　如此壹來，秦軍就從西、南兩面完成了對清軍的合圍。將滿清逐出中原將指日可待。
　　馬永貞這個名字在大秦已經變得家喻戶曉，婦孺皆知，萬馬坪壹戰很快被人編成話本、戲劇，在各大城市上演，場場觀眾暴滿，歡呼雷動。
　　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山五十州。各種豪言壯語在市井間回蕩，少年人現在腰間不佩壹把劍的話，都不好意思出門了，尚武之風在大秦蔚然成風。
　　淮安城裏，秦牧接到萬馬坪的捷報，也不禁與司馬安等人彈冠相慶，在秦牧的預想中，最先取得重大突破的應該是西路大軍才對，畢竟何洛會在關中只有壹萬五千人馬，而且關中民風剽悍，壹直就不服滿清統治，最容易突破的無疑是西路大軍。
　　但現在，馬永貞給了秦牧壹個大大的驚喜，中路軍率先突破，以滿清現在山窮水盡的局面，根本沒法再維持關中的統治。
　　也就是說，拿下了河洛，實際上相當於同時拿下了關中，這可是買壹送壹的大好事啊。
　　“秦王，現在緊要的是盡快派遣官員，前去接手治理，以便中路軍能騰出手來，與蒙軻合擊多鐸。”司馬安老懷大慰地說道。
　　秦牧點頭說道：“就讓宋獻策巡撫關中吧，河洛方面，諸位大臣以為派誰巡撫比較合適？”
　　每打下壹個地區，就派出壹個得力的大臣去巡撫，這已經上大秦的慣例，比如打下四川時派出吳晉錫，打下貴州派何騰蛟，打下雲南後又派出喻大猷。打下福建後派出顧君恩。
　　事實證明，這非常必要，有壹個得力幹將前去坐鎮，統壹事權，可以迅速把新打下的地方安撫好，同時以最快的迅速重建行政構架，恢復民生。
　　秦牧乾綱獨斷，決定讓宋獻策巡撫關中，這是有深層考慮的，宋獻策曾是大順朝的大國師、李自成的心腹謀臣，關中現在有很多小股的反清勢力，都是當初大順軍余部；
　　讓宋獻策去巡撫關中，利用他的影響力招撫這些抗清勢力，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而這巡撫是暫時性的，事了之後就回朝，也不用擔心宋獻策另作經營。
　　而巡撫河洛壹帶的人選，同樣重要，河洛能否迅速安撫下來，關系到秦軍能不能迅速出兵山西、河北。
　　李源建議道：“臣以為，左侍郎鄒成芳可勝任此職。”
　　鄒成芳能力確實很強，工部尚書宋應星是壹個學者型的官員，更適合專攻科研的工作，工部的整體協調管理，壹直以來多數是左侍郎鄒成芳在主持。讓他巡撫河洛不成問題。
　　不過李源的建議當即就被秦牧否定了：“現在工部與戶部的官員都不必考慮，再從其他部門找吧。”
　　大戰期間，工部和戶部是最繁忙的兩個部門，抽調壹個侍郎去河洛，工部的工作可能會受到影響，這是秦牧壹口否決派工部左侍郎鄒成芳去河洛的主要原因。
　　常言道書到用時方恨少，人才也壹樣，秦牧想遍了朝中各部，壹時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
　　司馬安想了想說道：“秦王，臣舉薦翰林學士谷雲舒，谷雲舒能力不差，只不過份量輕了壹些。”
　　司馬安的話很明白，大秦不是沒有人才，就看妳敢不敢大膽啟用了。
　　“既然是司馬先生舉薦，那就讓谷雲舒巡撫河洛吧。”秦牧的意思也很明顯，我可以不拘壹格任用，但人是誰舉薦的，要是出了問題，到時要由誰來負責。
　　巡撫的人選定下來後，具體的州官縣令，秦牧不可能親自逐個去銓選，主要是由吏部銓選好之後，將名單及各人的履歷報上來，再由秦牧最後審核用印，發回吏部照辦即可。
　　有了萬馬坪的大捷，秦牧整個人輕松了許多，他又向燕高飛詢問了壹番蒙軻及多鐸的動向後，這才回後園用午飯。
　　勺湖因水面彎彎，象個勺子而得名，勺湖園依湖而建，有部分亭臺樓閣伸入水中，碧波蕩漾，景色怡人。
　　紅娘子名義上負責後園的護衛，實際工作是照顧秦牧的壹日三餐。
　　秦牧回到後園花廳，她立即端上水上，替秦牧洗臉。“我自己來吧。”秦牧接手手帕，自己擦起臉來。
　　紅娘子這陣子溫柔多了，至少沒再跟秦牧鬧著要上戰場，這壹點秦牧也頗有些詫異。
　　“萬馬坪大捷的消息妳聽說了吧？”秦牧隨口問道。
　　“聽說了。”
　　“怎麽沒點喜色？”
　　“這仗又不是我打的，我喜什麽？”紅娘子臉上多少有些委屈的神色。
　　秦牧擦幹手，摟過她的香肩說道：“鶯兒別這樣，我這是心疼妳，才不願讓妳去受那份苦。”
　　“我知道。”紅娘子難得露出壹抹笑容來，讓秦牧大為放心。
　　“知道就好，開飯，本王餓了。”
　　侍女把飯菜端上來，秦牧與紅娘子在花廳壹起用過飯，然後回房小憩。
　　紅娘子雖然不能上戰場，但心裏想的都是北伐的事，秦牧剛往床上壹躺，她就趴到秦牧身邊說道：“勒克德渾壹敗，建奴必定軍心惶惶，這個時候，妳應該讓蒙軻迅速北上，肯定能摧枯拉朽，只要讓蒙軻離黃河遠點就行了。”
　　秦牧瞪了她壹眼道：“後宮不得幹政。”
　　“妳！”紅娘子氣得不行，眉梢瞬間豎起，但隨後又慢慢彎下來。
　　秦牧呵呵壹笑，伸手摟住她的腰肢說道，“我知道妳沒有幹政的意思，但以後妳還真得註意壹下。”
　　紅娘子賭氣不說話，秦牧手指在她的肋上撓了壹下，啪！紅娘子壹下子打開他的手，大概意識到自己太用力了，她瞄了秦牧的手壹眼，發現手被打得通紅，心壹軟，拿過他的手輕輕揉著。
　　秦牧轉了壹下身子，把頭枕在她鼓騰騰的胸脯上，說道：“妳只知其壹，不知其二，壹但蒙軻主力離開黃河太遠，讓多鐸感覺無望，他很可能會立即掘開黃河，因為掘開了黃河，就算不能讓蒙軻全軍覆沒，也能讓下遊上百州縣變成澤國，大量的難民，以及運輸不暢，同樣會嚴重影響我軍北伐的腳步。”
　　“妳的意思是，讓蒙軻釣著他，讓他覺得還有機會壹舉扭轉乾坤，防止他拼個魚死網破。然後讓馬永貞和李定國迅速掃蕩關中和河洛。”
　　“聰明。”秦牧毫不吝嗇自己的誇獎。
　　“可是，隨著勒克德渾大敗的消息傳來，妳怎麽能確定多鐸不會在絕望之下，立即掘開黃河大堤呢？”
　　“我不能確定，但是只要水淹蒙軻十萬大軍的希望還在，多鐸就壹定會非常珍惜這個機會。現在對於滿清來說，並不單純是保不住中原的問題，妳別忘了，寧遠與朝鮮的兵馬，現在應該已經殺入遼東了。
　　也就是說，滿清連退路都沒有了。在這種情況下，除非能讓蒙軻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否則多鐸掘開黃河淹沒百十個州縣就沒什麽意義了。”
　　秦牧這番話是基於常理的分析，更象是在安慰自己。
　　紅娘子卻是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痛處：“壹個人窮途末路的時候，有時候會變得很瘋狂，可不管妳有沒有意義，他硬是要掘開大堤妳能怎麽辦？”
　　“能怎麽辦？”秦牧喃喃地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