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古月軒

　　每逢周六日是商都古玩城頂樓擺攤的日子，吃過晚飯，舒澤就提議明早去逛逛，看看能不能淘到什麽寶貝。武遠對此很感興趣，壹口就答應了下來。
　　至於孟子濤，由於今天早上四五點的時候，下過壹場小雨，他就沒有過去，因此也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六點還沒到，壹行人就來到了古玩城。
　　說起商都古玩城的這個地攤“跳蚤”市場，在收藏界可謂盡人皆知。從幾年前發展至今，已經成為僅次於潘家園的全國第二大古玩“跳蚤”市場，每到周末，來自全國各地的古玩商販都會來這裏趕場，對這些人來說，已經成了壹種習慣。
　　幾年間，寒來暑往，古玩城的地攤市場從未間斷。往往到了周五，攤主們就陸陸續續的來了，提前買好攤位票，第二天就可以直接拉貨擺攤。因為到了周六，地攤票早已售罄，再買已是壹票難求。
　　到現在，因為古玩市場的紅火，許多商販為了占個好位置，更是紛紛提早購票，從周五提前到了周四周三。有些路途遙遠的攤主，為了防止下周來時無票可買，周日下午收攤後，就買好了下壹周的票，可見這個市場的紅火程度。
　　孟子濤他們來到頂樓，就看到近五百個地攤座無虛席，前來淘寶的藏友也是熙熙攘攘、人頭攢動，買家賣家南腔北調、妳來我往，壹樁買賣就這樣成了。
　　見此情形，大家興趣大增，馬上就分頭行事，各自找了個方向，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
　　不過，分開之前，舒澤也特意提醒武遠，讓他不要輕易下手，如果遇到自己中意，價錢又貴的，就叫他或者孟子濤過去，幫忙看了再做決定，別到時著了道，買了贗品。
　　武遠笑著表示，壹定會註意的。
　　古玩集市對孟子濤來說，就好像如魚得水壹般，以他這段時間的經驗，壹個小時後，他和大軍的手上，都已經提著好幾件東西了，而且差不多都是以撿漏的價格買下來的。
　　孟子濤心裏對此還有些不滿意，因為他剛才還看上了幾件東西，不過因為買了之後，手上實在沒位置放了，只能暫時放棄。
　　這也讓他不禁感慨，這裏確實不愧稱之為僅次於潘家園的地方。
　　孟子濤走到壹個攤位前，頓時來了興趣，這個攤位上，大部分都是琺瑯器，雖然大部分看起來只是今仿的贗品，但還有壹些確實不錯。
　　攤主看到孟子濤和大軍手裏的“大包小包”，眼裏也閃過壹絲熱切，這是因為就憑孟子濤的年紀，也不太可能是什麽高手，再加上保鏢模樣的大軍，讓他覺得根本就是送上門來的財神爺啊！
　　不過，攤主也是老手，知道自己不能表現的太熱情，不然會把人給嚇跑的，於是，他笑著說了幾句客氣話，就讓孟子濤自便。
　　由於壹會還要去參加交流會，時間有限，對壹些不怎麽樣的東西，孟子濤直接就略過不看，表現還可以的，他才會上手觀察，不過也基本都是壹掃而過。
　　這樣的表現，讓攤主暗自撇了撇嘴，當然，這也正合他意，暗地裏陰笑著摩拳擦掌起來。
　　孟子濤拿起壹件膽瓶，心裏稍稍有些驚訝，因為這居然是壹件“古月軒”款的琺瑯彩瓷器。
　　“咦？古月軒？真的假的？”
　　正當孟子濤準備細看時，身邊就轉來了壹聲熟悉的輕咦聲，回頭壹看，正是手上已經拎著兩件東西的舒澤。
　　孟子濤笑道：“我剛上手，怎麽知道真偽？”
　　舒澤有些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這東西是真是假還用說嗎？”
　　攤主說道：“這位兄弟的話就不對了，怎麽就沒可能是真品呢？”
　　舒澤哂笑壹聲：“得了吧，妳難道不知道‘古月軒’的真品值多少錢？如果是真的，妳還會在這裏擺攤？”
　　攤主臉皮也厚，嘿嘿壹笑：“有句老話說的好，壹切皆有可能。”
　　舒澤翻了個白眼：“得，懶的跟妳啰嗦，子濤，我去旁邊看看。”
　　孟子濤笑道：“行，我看看再說，這東西就算仿的，手藝也還不錯，可以當作擺設。”
　　舒澤定睛壹看，點了點頭，覺得孟子濤說的有道理，不過肯定不是真品，因為就以氣韻而言，就差了不少。
　　舒澤往旁邊走去，孟子濤就開始仔細觀察。
　　“古月軒”在瓷器收藏界可謂是大名鼎鼎，大家可能從名字上看不出端倪，其實它是壹種在瓷胎上畫琺瑯的瓷器。
　　之所以“古月軒”瓷會在今天大名鼎鼎，是因為它做工精細，富麗堂皇，集詩、書、畫於壹身，為不可多得的瓷中精品。
　　然而，“古月軒”雖然有名，但關於名字的來歷卻眾說紛紜。
　　第壹種說法，說古月是乾隆皇帝的軒名，乾隆十分喜歡這個叫“古月軒”的書齋，有個叫金成的畫工為乾隆做出來壹種精美瓷器，乾隆就給它起名叫“古月軒”。
　　第二種說法，說古月其實是“胡”姓的拆解，“古月軒”是壹個胡姓人制作的，尤其是在料器上，做的比較精美，乾隆就命匠人仿制“古月軒”，連名字也加以盜用。
　　第三種說法，說“古月”是故宮裏面的壹個軒名，並不是專屬於乾隆，清朝的許多皇帝都用過，裏面藏的都是歷朝歷代的瓷器精品，所以，後來制作的壹批準備藏於此軒的瓷器，就冠名叫“古月軒”。
　　不過，第壹種和第三種說法，都是存疑的，至於這個名字到底是什麽來歷，現在都沒有壹個可信的答案。
　　但不管怎麽說，真正的“古月軒”是精品瓷器的代名詞，大家都是認可，而且追捧的，至於追捧到什麽程度？由2005年壹件“古月軒”瓷器被拍出1個多億的價格，就可見壹斑。
　　貴，往往代表著稀有，正因為這樣，市場上許多古月軒瓷，基本都是仿品，舒澤才對攤主的說法嗤之以鼻。
　　孟子濤仔細觀察，發現這件古月軒瓷，確實不是真品，不過也是民國時期的仿品，做工什麽都還不錯，有些許收藏價值。
　　放下膽瓶，孟子濤又拿起壹件觀音瓶，發現同樣是“古月軒”款，同樣也不是真品，而且是現代仿制的，但工藝同樣還可以。
　　接下來，孟子濤接連看到六件“古月軒”款的作品，同樣都是仿品，價值有高有低，大部分都有壹定的收藏價值。
　　如果是平時的話，孟子濤或許會把它們買下來，不過今天好東西太多，他也只能放棄。
　　孟子濤拿起壹只琺瑯彩碗，上有“古月軒”題詩，本來，他以為同樣也是壹件仿品或者贗品，但當他定睛壹看時，心裏就“咯噔”了壹下，因為這只琺瑯彩碗給他的感覺，實在太精美了。
　　此碗造型秀美，白釉溫潤，工藝精湛，通景以琺瑯彩繪盛開的靈芝花卉，枝桿花葉刻意求工，色階分明，壹側書禦題詩，留《侍麗》印、《翠鋪》印，底書《乾隆年制》藍料款。
　　此器可謂彩料透亮，紋飾清晰，胎質細膩，品質堪稱絕倫。要說這樣的作品是壹件仿品，孟子濤頭壹個就不信。
　　看到這，孟子濤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神都有些顫抖，呆楞了半晌，他就回過神來，懷著激動和忐忑的心情，使用了異能，頓時手指輕輕壹抖。
　　這個時候，攤主正在和另壹位客人介紹東西，等他重新註意到孟子濤時，孟子濤的表情已經和先前相同了。
　　看到孟子濤已經把自己攤位上的東西看得差不多了，攤主就笑著問道：“兄弟，有沒有中意的？”
　　孟子濤暗自深吸了壹口氣，平復了壹下情緒，接著就指著剛才看的那件膽瓶說道：“這件多少錢？”
　　“這件八千。”攤主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
　　這個時候，舒澤正好過來，聽到攤主說的價格，白眼壹翻：“我說妳這是搶錢啊！”
　　“這話說的。”
　　攤主呵呵壹笑道：“這位兄弟挑選的確實是精品啊，八千塊錢已經不算貴了，這壹點，這位兄弟應該明白吧？”
　　說到最後，攤主故意湊向孟子濤，說話聲音也小了不少，顯得神神秘秘，接著，他又指著另外壹件琺瑯器，說：“其它嘛，價錢就便宜了，比如說這件，妳要的話，五百就能拿去。”
　　舒澤撇了撇嘴，不過，現在是孟子濤在決定，他就沒有多說。
　　孟子濤也不急，氣定心閑的指著旁邊壹件小了壹些琺瑯器，問：“那這件多少錢？不會還要八千吧？”
　　“呃……”攤主眼睛壹轉：“這個算五千吧。”
　　“那這個呢？”孟子濤又指了壹件比剛才還小了壹些的。
　　“這個三千五。”
　　“那這件呢？”
　　“餵，這位兄弟，妳到底是不是誠心買啊？該不會是來消遣我的吧？”
　　攤主有些不爽了，看到舒澤在旁邊直樂，這讓他更是不快，說道：“我說，妳們不買就不要在這裏搗亂。”
　　孟子濤摸了摸鼻子，說：“老板，我也不說不買啊，只是妳這的東西都比較貴，我也下不去手啊。喏，就這只碗吧，多少錢？便宜的話，我就買了。”
　　攤主擡眼壹看，語氣有些生硬地說：“至少壹千。”
　　孟子濤眉頭壹皺：“這麽壹只碗還要壹千啊？能不能便宜壹點？”
　　攤主心中壹喜，孟子濤既然有還價的意思，那麽就有可能出手，他連忙換了張笑臉，說：“已經夠便宜了，這畢竟是琺瑯彩嘛，剛才那件膽瓶還算八千呢。”
　　孟子濤搖了搖頭：“這只碗可比膽瓶小多了，壹兩百還算不多。”
　　攤主也搖了搖頭：“那我不虧本了？妳真心想要，就算妳八百吧，已經夠便宜了。”
　　“老板，我可是頭壹次來商都，本來也是買些東西留作紀念的，妳看我買了這麽多，再花這麽多錢，可就不合適了，最多三百我買了。”
　　“七百。”
　　“四百。”
　　“六百，我再送妳這只碟子，再便宜可不行了。”
　　孟子濤裝作沈吟了壹會，這才點頭道：“好吧，算我吃點虧了。”
　　攤主展顏壹笑，說：“放心吧，可吃不了虧。”
　　孟子濤搖了搖頭，拿出六張紅票子遞了過去，攤主仔細檢查了壹下，連忙幫孟子濤打包了壹下。
　　“下次再來啊！”
　　孟子濤拿著東西拔腿就走，轉眼就沒了身影。
　　這時，壹位戴著眼鏡，看起來挺斯文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在攤位上掃了壹眼，開口詢問剛才孟子濤買的那只碗到哪去了，聽說剛剛被買走，他嘆了口氣，嘴裏嘀咕著就走了。
　　這讓攤主有些莫名其妙，再壹想剛才孟子濤的言行，臉色壹白，喃喃道：“我這不會走眼了吧？應該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
　　上午八點四十五，孟子濤他們幾個，來到舉辦交流會的酒店。
　　服務員帶著他們來到壹個稍小壹些的大廳，主席臺上，放著壹件件藏品，這些正是昨天下午根據票選出來的。
　　孟子濤他們到來之時，大廳裏已經來了壹些客人，有些正和朋友聊著天。看到孟子濤他們進來，壹些人點頭示意，打了招呼。
　　大家禮貌回應，由於不太想出風頭，他們就在後面隨便找了壹個座位坐了下來，喝茶閑聊。
　　“咦？”
　　三人正聊著天，舒澤註意到隨著服務員走進來的客人，嘴裏發出壹聲輕咦聲。
　　“怎麽了？”孟子濤順著舒澤的目光看去，發現是壹位西裝革履，相貌溫文儒雅的中年人，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壹位秘書模樣的男子。
　　舒澤說道：“是我的壹位長輩。”
　　中年人應該也註意到了舒澤，向舒澤點頭示意，正準備過來，就看到跟在他後面進來的厲景福，三兩步走到了中年人的面前，壹陣寒暄，接著就請中年人坐到了靠近主席臺的第壹排。
　　本來，舒澤和中年人都想親口對對方打聲招呼，不過，這個時候，有四位老人跟著服務員走了進來。
　　“唐老、劉老、王老……”
　　大家見狀，紛紛起身問好。
　　壹番熱鬧之後，昨天已經從厲景福口中得知身份的孟子濤，低聲給舒澤介紹道：“艾宣應該不用我多說了，那位唐老是陶瓷鑒定專家，王老是玉器專家，另外壹位劉老是雜項專家，都是國內首屈壹指的。”
　　對其他人，舒澤到是沒什麽意見，但艾宣他就不爽了：“厲景福不認識別人了吧，怎麽把艾宣請來做鑒定專家？”
　　孟子濤笑道：“他畢竟還是要照顧壹下本地同行的想法嘛。”
　　就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厲景福上了主席臺，說了壹些客套話，就宣布本次交流會正式開始。
　　壹陣熱烈的掌聲之後，就有服務員拿上了來了壹件古玩，卻是壹套金器茶具，壹共有壹只茶壺，五只茶杯。
　　武遠看到這套茶具，就有些不明白了，問道：“這套東西昨天沒看過啊，這是什麽個意思？”
　　孟子濤笑道：“交流會嘛，總不能壹味的都是真器吧？所以今天還會拿壹些藏品給大家品鑒。不過，這些藏品並不會參加到排名之中。”
　　武遠好奇地問道：“也就是說，這套茶具是贗品了？”
　　孟子濤搖了搖頭：“這可不好說，或許是真品，或許是贗品，至於到底是真是假，那就要憑自己的判斷了。”
　　說到這，臺上的厲景福開口道：“首先感謝陳老板，這套遼代金器，正是他提供的。”
　　掌聲響起，坐在第二排的壹位中年男子站起身來，笑著向大家點頭示意。
　　“好了，話不多說，請大家上臺鑒賞……”
　　話音落下，大家都很有秩序的按照座位，幾個人壹起上臺，由於人數少，欣賞的時間也有限，沒壹會，大家就回到了各自的座位，開始討論起來。
　　很快，就輪到了孟子濤他們，上臺欣賞了壹圏。
　　舒澤問道：“子濤，這套茶具有沒有問題？”
　　孟子濤反問道：“妳覺得呢？”
　　“我覺得應該沒問題吧。”舒澤遲疑了壹下。
　　武遠說：“我覺得新了壹些，不太像是遼代流傳下來的。”
　　孟子濤笑道：“在古玩這行，單純的新舊是不能認定，東西就是壹定是贗品的，具體到金器，要以造型、紋飾、工具等方面來判斷，簡單來說，就是各個時期有各個時期的不同特征……”
　　由於時間也限，孟子濤也只是做了簡單的講解。
　　武遠聽的有些似懂非懂，問道：“那這套金器到底是真還是假？”
　　孟子濤說：“我認為應該是壹件真品。”
　　回到座位，大家討論了壹會，厲景福就請坐在主席臺上的劉老揭開迷底，確實就像孟子濤說的那樣，是件真品，並對這套茶具進行了點評。
　　評論了這套金器之後，接下來是壹件玉器，不過這件玉器昨天展出過了，直接就由王老進行了點評。
　　接來的順序和第壹二件壹樣，其中那些沒有參加過展出的古玩之中，也有真有假。
　　聽著孟子濤的講解和判斷，武遠的眼睛也越來越亮，到最後，孟子濤被他看得心裏都有些發毛，心道，這不是自己身上散發出了什麽王霸之氣，這家夥被吸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