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汝窯粉青釉羅漢碗

　　孟子濤放下手中鼠標，有些愁眉不展，他在網上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覆蓋在羅漢碗表面，這種似釉又不是釉的材料到底是什麽東西。
　　“算了，古玩這行有些資料是秘而不宣的，明天去問問王叔吧，或許他知道。”
　　孟子濤舒了口氣，就把羅漢碗收了起來。
　　第二天，孟子濤和大軍壹起來到店裏，打掃了壹下衛生，他就給王之軒打了電話。
　　但事有不巧，王之軒正好去鄭安誌那了，聽說孟子濤有問題想請教，就讓孟子濤也過去。
　　十幾分鐘後，孟子濤出現了在了鄭安誌和王之軒面前。
　　鄭安誌示意孟子濤和大軍入座，接著笑著問道：“小孟，妳看我長得像是老虎嗎？”
　　孟子濤微微壹怔，連忙回道：“當然不像。”
　　“那妳幹嘛這麽緊張，來我這可不用這麽拘束。”鄭安誌笑著說道。
　　孟子濤幹笑了幾聲，可能是因為知道鄭安誌要收他為徒弟，所以他現在面對鄭安誌就沒了以前的平和心態，壹和鄭安誌碰面，就非常緊張。
　　其實，他也知道，這樣的表現，往往會適得其反，但他就是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個中原因，他也想過，很可能是因為他太過重視這件事情。
　　這個時候，王之軒出來救場了，他問道：“小孟，妳剛才電話裏說的是什麽事情來著？”
　　孟子濤連忙把羅漢碗從盒子裏拿了出來，放在了茶幾上，說道：“就是這只羅漢碗，我感覺很奇怪。”
　　王之軒有些訝然道：“這不是和鳥食罐壹起的嗎？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孟子濤說道：“我昨天偶然感覺這只碗的手感不對，就仔細觀察了壹下，發現，這上面應該不是釉，而且底部還有支釘痕。”
　　“什麽！”王之軒大吃了壹驚，要不是知道孟子濤現在不可能開玩笑，他都有些懷疑，孟子濤是不是在天方夜譚。
　　鄭安誌聞言大感興趣，把羅漢碗拿到了手中，緊接著，他的目光中就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隨即拿出放大鏡壹看，臉上就露出了訝然之色，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鄭安誌把東西放到王之軒面前，說道：“小王，妳也看看。”
　　王之軒拿到手中，仔細觀察，馬上也露出了驚嘆之色。
　　片刻後，他把碗放到桌上之後，就十分疑惑地問道：“鄭老，這上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啊？”
　　鄭安誌解釋道：“這叫藏珍釉，本身其實不是釉，而是由古人提煉出來的壹種非常特殊的物質，專門用來隱藏珍貴的瓷器，或者玉石類的寶物，但由於這種物質想要煉制成功非常困難，用它遮掩的寶貝屈指可數。”
　　王之軒聽了解釋，感慨道：“古人的智慧實在驚人，居然連這樣的東西都能發明的出來。”
　　“是啊，可惜配方都已經失傳了”鄭安誌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
　　對孟子濤他來說，感慨大於失望，而且現在最關鍵的是怎麽把原物取出來，就問道：“鄭老，那怎麽才能把東西取出來呢？”
　　“其實很簡單。”
　　鄭安誌呵呵壹笑，站起身來：“走，咱們去廚房。”
　　王之軒對這個回答十分驚訝，忍不住問道：“咱們去廚房幹嘛？”
　　鄭安誌笑道：“當然是把它給煮了。”
　　鄭安誌的回答，讓孟子濤和王之軒楞住了，旁邊的大軍表情同樣也十分古怪，他們實在沒想到，居然是用這種辦法。
　　鄭安誌對三人表現並不奇怪，想當初，他第壹次遇到這種藏珍釉的時候，得知方法之後也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哈哈，到底怎麽回事，妳們看了就知道了。”
　　眾人來到廚房，大軍就在鄭安誌指點下，裝了壹鍋水，然後把羅漢碗放進去，打開火開煮。
　　這時，鄭安誌說道：“妳們壹定要記住，取下藏珍釉，必須用平常溫度的冷水，要慢慢加熱，千萬不能直接用開水，不然會導致藏珍釉膨脹，很容易就把東西給損壞了。”
　　大家點頭表示明白。
　　隨著溫度的升高，羅漢碗的表面開始變化，當水溫差不多有五六十度的時候，羅漢碗上的壹層物質，就好像受熱的蠟壹樣，慢慢開始融化，當水開始沸騰的時候，那團物質變成了壹團半凝固的膠團。
　　這個時候，大軍在鄭安聲的指示下，連忙用工具把羅漢碗撈了起來，又用壹把鋒利的小刀，在那團膠團上輕輕壹劃，接著就像衣服壹樣，把那層物質從碗上脫了下來。
　　露出本來面目的羅漢碗，器表全施滿粉青釉，看起來釉面滋潤柔和，純凈如玉，有明顯酥油感覺，另外，釉面開片較細密，多呈斜裂開片，深淺相互交織疊錯，象是銀光閃閃的片片魚鱗，給人以排列有序的層次感。
　　這種醒目的特征，大家壹看就知道，這是什麽窯口的產品。
　　“汝窯！沒想到是汝窯！”王之軒眼睛發亮，情不自禁地快步上前，把碗拿到手中仔細鑒賞起來。
　　眼神迷離地看了十幾分鐘，王之軒註意到身邊的人影，這才回過神來，看到鄭安誌還在旁邊站著，他十分不好意思：“鄭老，真是抱歉，難得看到這麽漂亮的寶貝，有些情不自禁了。”
　　鄭安誌笑著擺了擺手：“很正常，我平時看到好東西和妳也差不多。不過，我這老胳膊老腿，現在站著時間長了就有些吃不消了，咱們去客廳坐著再說。”
　　雖然鄭安誌看著不太在意，王之軒更不好意思，連忙和大家壹起回到客廳。
　　等三人壹壹看過，時間已經過了將近壹個小時，大家都被羅漢碗出色的表現，給迷住了。
　　鄭安誌笑著說道：“小孟，今天我借著妳這個物件，考考妳的基本功，怎麽樣？”
　　“當然沒問題！”
　　“那妳給我們介紹壹下它吧。”
　　孟子濤心裏雖然很緊張，但也知道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掉鏈子，他清了清嗓子，就開始介紹起來。
　　“這只羅漢碗胎質細膩，胎土中因為含有微量銅的緣故，迎光照看，微見紅色，胎色灰中略帶著黃色，俗稱香灰胎……”
　　“最後咱們再說開片，開片的形成，開始時是器物於高溫焙燒下產生的壹種釉表缺陷，行話叫‘崩釉’。然而，汝窯的工匠，卻控制了這種難以控制的、千變萬化的釉病，而且控制的恰到好處，可謂巧奪天工的絕活……”
　　孟子濤娓娓道來，以這只羅漢碗為依托，把汝窯的各個特點詳細介紹了壹番，最後說道：“綜上所述，我認為，這件汝窯粉青釉羅漢碗確實是真品，能夠完好無損地保存到現在，非常難得，可謂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寶。”
　　說完，孟子濤就有些緊張地看著鄭安誌。
　　鄭安誌沈默了片刻，等到孟子濤緊張的手心開始冒汗時，他才展顏壹笑：“小孟，妳講解的很好嘛，就算是我也沒什麽好補充的，不知道妳為什麽這麽緊張，是不是對自己很沒信心啊？”
　　孟子濤想了想，還是打算實話實說：“鄭老，您也知道我是野路子，並沒有系統的學過，遇到像您這樣前輩大師，說實話，我心裏確實挺緊張的。”
　　鄭安誌說道：“妳這麽說，就有些妄自菲薄了，年輕人嘛，謙虛謹慎是應該的，但不要失去信心。其實就算是野路子又怎麽樣，東西沒看漏就好嘛。”
　　“當然，我這麽說，並不是不讓妳系統學習，畢竟經過系統學習，夯實基礎，更好的提高自己，這對鑒定和研究文物、古玩，是十分有幫助的。這樣，我這裏還有壹些資料，壹會妳走的時候拿回去，等壹個星期後，妳再過來，怎麽樣？”
　　孟子濤聽了鄭安誌的話，驚喜不已，連忙答應了下來，並表示了感謝。
　　接下來，三人就古玩方面的話題又聊了壹會，基本是鄭安誌在問，孟子濤回答。
　　個中的含義是什麽，大家心知肚名，不過鄭安誌因為慎重，還要對孟子濤進行考察，所以並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中年，孟子濤在鄭安誌這剛吃過午飯，就接到老楊打來的電話。
　　在電話裏，老楊說，昨天因為有事先走了，問孟子濤有沒有興趣，和他壹起去那位老人家裏看看。
　　孟子濤本來就想觀察壹下老人的為人，馬上就答應下來，約好了時間，明天他們壹起去。
　　孟子濤掛了電話，王之軒問道：“老楊打來的電話？”
　　孟子濤說道：“是的，他問我去不去這件羅漢碗賣主的家裏，我答應了。”
　　“哦，妳是怎麽想的？”王之軒又問道。
　　孟子濤當然不能把昨天就做了決定的事說出來，笑呵呵地說：“說實在的，我剛才心裏也挺猶豫，不過想想他家成了這個模樣，六十萬雖然不少，但其實算算並不多。我想著，還是要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壹下，所以明天打算去了解壹下老大爺的人品。”
　　鄭安誌饒有興趣地問道：“小孟，妳說的到底是什麽事，能不能詳細跟我說壹下？”
　　“是這以回事……”孟子濤把事情的原委復述了壹遍。
　　鄭安誌聽說這壹家子這麽不幸，心裏也有些不好受，接著問道：“如果妳發現，那個老大爺人品不行呢？”
　　孟子濤想了想，說：“因為孩子還小，我也有些猶豫，到底應該怎麽解決此事。”
　　他原先打算，如果老人人品不好就不幫了，但再壹想，小孩是無辜的，讓他視若無睹實在難以辦到。
　　鄭安誌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如果老人人品沒問題，妳準備把羅漢碗還回去嗎？”
　　孟子濤直接就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說實話，我有些舍不得把東西還回去，但這是單純對東西喜歡，無關於錢財。而且我也不會對他們無動於衷，肯定會給予壹些力所能及的幫助。”
　　“但這並不是說馬上就給錢給物，因為這有可能反而害了他們。所以，我會在關鍵、或者合適的時候，給予他們幫助。”
　　鄭安誌笑著問道：“小孟，這是妳真心的想法？”
　　孟子濤很坦然地說道：“是的。”
　　鄭安誌笑瞇瞇地說：“那等妳的調查有了結果，能不能告訴我壹聲？”
　　孟子濤回道：“當然沒問題。”
　　鄭安誌接著又問了壹個問題：“小孟，妳對撿漏有什麽看法？”
　　“應該是以自己的本事，收藏到了壹件好東西吧。”
　　“那以妳對撿漏的看法，覺得這件羅漢碗能算作是撿漏嗎？”
　　“這個……”孟子濤很想說是，但異能又不能說出來，而且鄭安誌話中應該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