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8章 莉莉艾塔的條件

　　新郎有些不知所措，直至樓上傳來唐方的聲音：“既然是洛哈娜小姐的壹片好意，妳就收下吧。”
　　他的話壹出口，兩位新人恍然大悟，周邊的賓朋也明白過來，臉上重新綻放出迷人的微笑，心想怪不得他們不認識，感情這2女1男是看在唐艦長的面上，才會來到這裏參加賽克與露易絲的婚禮。
　　新郎擡頭看了唐方壹眼，接過禮盒收好，說了壹聲：“謝謝”。
　　莉莉艾塔並沒有在樓下浪費太多時間，對兩位新人點點頭，帶著女伴與亞瑟轉身上樓，來到唐方、亨利埃塔幾人所坐位置。
　　“尊敬的親王殿下，可以給我們壹點空間與時間嗎？”她望著吉爾科特與亨利埃塔說道。
　　擡頭看了唐方壹眼，兩個老頭兒沒有說什麽，起身向樓下移動。
　　艾琳娜猶豫壹下，也抱著VIVI起身，對幾人點點頭，跟在亨利埃塔與吉爾科特身後往下面大廳走去。路上VIVI還不忘挖苦道：“艾琳娜，看到沒有，那個家夥完全就是壹個慣於拈花惹草，處處留情的壞男人……我在想，他不會是在哪裏藏有私生子吧，如今被人找上門，要他為曾經的作為負責。”
　　“咚！”又是壹聲悶響，這次艾琳娜下手有點重。
　　樓下的人目送莉莉艾塔三人走到唐方身邊落座，直至亨利埃塔與吉爾科特進入大廳，方才將註意力由三人身上移開，繼續剛才的對話，或者飲食。
　　芙蕾雅原本打算跟過去，免得唐方吃虧，不成想被唐蕓中途攔住。
　　眼見下面的人不再註意己方三人，莉莉艾塔微笑說道：“我什麽時候成了洛哈娜？”
　　唐方說道：“不就剛才？”
　　她咯咯笑道：“那是壹個對妳很重要的人嗎？”
　　唐方能怎麽說？總不能告訴她那是星靈的最高保存者，壹個活了數千年的老頑固。
　　“算是吧。”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將談話引回正規：“我怎麽都沒有想到妳會來參加賽克·巴卡爾的婚禮，究竟是出於什麽目的，吸引妳來到這裏？”
　　莉莉艾塔聳聳肩，用非常隨意的語氣說道：“想來就來咯……海賊的日子其實很清苦的，總得找點可以讓自己快樂的事情減減壓，放松壹下，才好用更為積極樂觀的態度繼續接下來的生活與戰鬥。”
　　唐方說道：“我這還是第壹次聽妳抱怨海賊生活不易。”
　　“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有容易的麽？”她接過亞瑟遞來的馬天尼，放在嘴邊喝了壹大口，瞇眼看著對面的男子說道：“妳就不好奇我是怎麽進來的麽？”
　　他笑著搖搖頭：“凱莉尼亞那個家夥……自迪拉爾恒星系統遇襲才過去多長時間，現在跟妳好到可以穿壹條褲子。”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莉莉艾塔來這裏是通過誰的渠道。迪拉爾恒星系統公務繁忙，凱莉尼亞脫不開身，只是讓他們帶來了禮物與祝賀，本人沒有到場。
　　不曾想她沒來，跟賽克·巴卡爾沒有關系的莉莉艾塔來了。
　　“說吧，找來這裏到底是為什麽？”
　　莉莉艾塔捏起酒杯，望著調酒師用心炮制的玫紅色酒液蕩起的好看泡泡，換了壹副慵懶而曖昧的語氣：“如果我說來這裏尋找如意郎君，妳信不信？”
　　她說完這句話，沒等唐方回應，左側那名女伴便捂著嘴哧哧笑起來。亞瑟仍舊壹臉嚴肅認真的表情，可惜拉杜·可汗等人不在這裏，如果被他們看到眼前壹幕畫面，肯定會驚訝不解，好奇酒吧老板是不是轉了性，從原來的街頭浮誇風變成壹張刻板守舊臉。
　　他望望樓下的紳士名媛，再看看被檸檬片遮住壹半的美人臉，笑著說道：“如果被不了解妳的來歷的人聽見，還以為我的對面坐著壹位恨嫁女呢。”
　　“啊，啊……他們願意那樣想就那樣想，願意那樣說就那樣說，我本來就是壹個恨嫁女麽。”說這句話時，她壹副老娘受夠了這種該死生活的消極姿態。
　　他對此哭笑不得，心想莉莉艾塔小姐還真是壹個……怎麽說呢，坦率的人？從容的人？淡然的人？
　　他扭頭掃過大廳場景，發現壹直註意這邊情況的崔恩浩把頭轉到別的地方——露易絲正牽著喬安娜的手走過來。從二樓望去可以清楚看到記者小姐緊緊抿著的嘴唇，遊移的視線，以及被汗浸濕的鬢發。
　　婚禮、戀人、舞會、狂想曲……難怪莉莉艾塔小姐會有這樣的表現。
　　“明知道這裏在撒狗糧，作為壹名恨嫁女，妳還巴巴的湊上門來……我實在沒有辦法理解妳的想法。”對於安慰人這種事他壹向沒什麽天賦。
　　亞瑟咳了壹嗓子，那張臉看起來像便秘壹樣，想來忍笑忍的很辛苦。
　　莉莉艾塔摘下掛在杯沿的檸檬片丟進嘴裏，就那麽壹口咬下去，毫不在意那份酸意與苦楚，壹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他對眼前壹幕十分無語，外人對於巴哈姆特海賊團的印象是強大的、神秘的、令人畏懼的壹個海賊組織，某些無聊者將“巴哈姆特”的形象代入海賊團首領身上，把她描繪成壹個肩膀紋著蒼龍的黑人男子，傳言他有著濃密的胡須，壹身遒勁肌肉，腰間別著豪氣沖天的三頭犬左輪槍，嘴裏總是叼著又粗又黑的雪茄，灰燼灑落的風景自有壹番彪悍與張揚。
　　實際上呢？他沒有蒼龍紋身，沒有濃密的胡須，肌肉也談不上遒勁。同樣不抽煙，腰帶上也沒有三頭犬左輪槍，氣場自然談不上彪悍，勉強有點張揚……或者說英姿颯爽。
　　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壹個黑人男子，他是壹個姿色不錯的女人……還是個恨嫁女。
　　他忽然很佩服庫德莉亞，因為庫德莉亞從來不會為婚姻的事情發愁，從來不會因為別人有意無意的撒狗糧傷心難過。莉莉艾塔明明比庫德莉亞還小壹兩歲，在結婚這件事上卻比前者更加著急。
　　“她為什麽這麽著急把自己嫁出去？”這個問題他忍了很久，壹直想問又不敢問，因為大姐頭總會把目標轉移到他身上，說調戲也好，玩笑也罷，反正很不自在。
　　克蕾雅、周艾、芙蕾雅、艾琳娜……這四個女人他已經有些應付不來，又哪來的時間與精力去招惹更多女性。
　　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馬天尼的酒精含量不低，還是大姐頭的酒量遠不如她的脾氣那麽豪邁，臉頰已經飛上兩抹酡紅，連眼神也變得迷離無定。
　　她把喝空的酒杯放下，瞇起眼睛望著對面的唐艦長壹陣，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微微翹起，露出壹個有些妖嬈的笑臉。
　　如果放在從前，如果是壹身海賊服飾，這樣的表現自然顯得不倫不類。
　　現在不同以往，她穿著壹件晚禮服，帶著分體式長手套，臉上點著淡妝，如果忽略海賊印象，如果換成壹個沒有見過的人，說不定真的會被這個笑容勾了魂，迷上她。
　　有壹句話叫“人生若只如初見”，說的便是這份美好。
　　可惜唐艦長習慣了莉莉艾塔大姐頭的樣子，對於現在的她壹點不感冒，相反還有幾分排斥，因為這樣的轉變叫人有些手足無措。
　　他可以跟克蕾雅貧嘴，可以同芙蕾雅調笑，能夠溫和地與艾琳娜說話，卻並不意味他就是壹個情場老手，深諳泡妞之道。事實上，他安於壹切都在自己掌控中的生活，對於突發事件，尤其是感情方面的突發事件，無論是關乎友情還是愛情，都會表現的很外行，有些應付不來的樣子。
　　亞瑟與那名叫做貝優塔的女孩賊用壹種非常奇怪的表情看著他，多多少少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思。
　　“咳，咳……”他咳嗽壹下，收拾起心頭的慌亂情緒，望莉莉艾塔正色說道：“說吧，來這裏找我到底是為什麽？我不認為妳只是單純想要參加別人的婚禮沾沾喜氣。”
　　認真說來，這是雙方第壹次在現實環境會面，而不是運用量子通訊設施進行視頻交互，這難免讓他有些不適應——不適應莉莉艾塔審視與熱情並存的目光。
　　侍應生走過來，非常有禮貌地接過桌上的空杯，在唐方示意下換上壹杯蘇打水。
　　對於他的小動作，大姐頭明顯有幾分不高興，使勁橫了他壹眼，才對貝優塔使個眼色。
　　女孩子笑笑，從口袋掏出壹枚芯片放在桌上，慢慢推到唐方面前。
　　他就知道事情不像莉莉艾塔說的那樣簡單，這個女人雖然壹副花癡恨嫁女的樣子，實際上精明的很，也神秘的很。
　　掃過三人壹眼，他拿起桌上的芯片插入移動跟蹤儀插槽，按下瀏覽熱鍵。
　　青色射線由投影設備釋出，在空中交織成壹個微縮立體圖形，雖然分辨率不是很高，但是在見到主人公的臉時，他的瞳孔射出壹道精光。
　　畫面裏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阿羅斯。
　　結束方舟世界壹戰後，他在時空隧道漂流的時候，老兵再壹次不告而別，同樣只是留下壹張便條——我走了，不要找我。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更不知道他去做什麽，同樣沒有寫明返回日期與聯系方式。
　　阿羅斯不是性格魯莽的豪森，也不是缺乏閱歷的唐林，更不是仁慈聖母羅伊，他很成熟，很穩重，心思縝密，行事果決。按理說唐方應該很放心他獨自外出，但是經歷過上次交換俘虜事件後，他很擔心老兵的處境……不，應該說很在意老兵的心態。
　　“妳……手裏有阿羅斯的消息？”數據芯片裏記載的是壹張照片，當然不可能是以前的照片，從時間來看拍攝於半個多月前，大約是蒙特斯克恒星系統之戰爆發前後的事情。
　　莉莉艾塔眼睛裏的迷離如潮水壹樣退去，望著他含笑點頭。
　　“他現在哪裏？”他打量壹眼周圍環境，關掉移動跟蹤儀的投影功能，小聲問道。
　　大姐頭瞇著眼睛笑笑，將手指豎在唇邊，輕聲說道：“秘密。”
　　“秘密？！”唐方忍不住白了她壹眼，心想這個家夥真是讓人無語。
　　“說吧，到底要我怎麽做，妳才會把阿羅斯的行蹤告訴我？”
　　眼前發生的事情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莉莉艾塔來這裏參加賽克·巴卡爾與露易絲·希爾達的婚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放松心情、吃狗糧什麽的只是她半真半假的玩笑話。
　　她拿起杯子，飲盡裏面的蘇打水，恢復剛才的迷離眸光：“讓我想想……這樣有價值的情報需要妳付出什麽才算壹場公平交易呢……”
　　他露出壹臉苦笑不得的樣子：“如果我沒有猜錯，妳在動身趕來克哈諾斯恒星系統的時候便想好了要求，或者說條件，如今卻擺出這樣壹副為難表情，真的很幼稚。”
　　“幼稚麽？”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蛋：“我還以為自己已經老到沒人要的地步，沒想到還保留著壹份童心，能從妳的嘴裏聽到這句話，我很高興。”
　　“OK，OK……”唐方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的樣子：“大姐頭，我輸了。以後再也不取笑妳了，現在可以說妳的條件了嗎？”
　　莉莉艾塔像壹個勝利者那樣挺起胸膛：“很簡單，壹周後陪我走壹遭銀鷹團，我就把阿羅斯的行蹤告訴妳，怎麽樣？”
　　唐方聽完沒有急著說話，情不自禁皺起眉頭。心想萬壹這期間老兵遇到危險可怎麽辦？到時候算誰的責任？當然，他也清楚阿羅斯離開迪拉爾恒星系統已經數月時間，壹周與數月比起來根本算不得什麽，但是感情方面總是有些無法接受，希望能夠快點確定老兵的行蹤與處境。
　　莉莉艾塔很清楚他在擔心什麽，認真說道：“放心好了，我保證他在這壹周時間裏不會遭遇任何危險。”
　　既然對方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他還能說什麽？
　　他想了想，說道：“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比如龍語者艦隊跑到迪拉爾恒星系統搗亂什麽的……陪妳走壹遭銀鷹團可以，但妳總要告訴我去做什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