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0章 暗流湧動

　　簽字畫押？
　　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很多人都是大眼瞪小眼。
　　不明白為何證人都還沒有傳到堂上，府丞大人竟然就讓徐員外進行簽字畫押，徐員外又怎麽可能會簽字畫押？
　　這個時候，有人傳達徐員外剛剛已經招供的事實。
　　大家這才猛地反應過來，他們已經錯過了最精彩的環節，徐員外剛剛已經招供罪行，當下不過是走壹個過堂流程罷了。
　　“怎麽會這樣？”
　　那些壹直認為林晧然制造烏龍案的士子，在得知這壹個實情之後，卻是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顯得失神落魂地喃喃自語道。
　　他們原本想要借著這壹起烏龍案攻擊於林晧然，讓林晧然的聲名受到損害，甚至將這位林文魁貶得壹文不值，但這個計劃無疑是要落空了。
　　當下林文魁證明他的判斷是對的，並沒有制造出烏龍案。
　　那他仍然是那壹位高高在上的林文魁，天下士子的楷模，最有前途的官場新星。
　　對於他們而言，林文魁仍然是壹座只能仰望的高山，而他們仍然是如同螻蟻般。
　　“請吧！”
　　書吏將寫好的那壹份供狀放到了徐員外面前，壹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道。
　　事情已經到了這壹步，徐員外知道無論如何都抵賴不了了。
　　他悔恨地嘆息壹聲，伸手打了壹個指模，準備在指上按下手印。
　　“徐兄，妳不能這樣！”
　　劉員外看著徐員外真的要認罪，驚恐地瞪著眼睛說道。
　　壹旦徐員外認罪的話，那他幫徐員外做偽證的事便成為事實。
　　按著大明律法，那他可是要跟徐員外同罪的，那是要掉腦袋的。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為了壹時的貪欲，竟然要斷送自己的性命。
　　“劉兄，對不住了！”
　　徐員外卻是想著有人陪著自己壹起死，反倒沒有那麽大的害怕，當即朝著那壹份供狀上壹按，當即留下了他的指印。
　　“妳個混蛋！”
　　劉員外看著供狀上的清晰的指印，心裏仿佛有壹百頭草泥馬奔騰而過，直感到壹陣天旋地轉。
　　他的眼睛突然翻白，整個人暈倒在地上。
　　兩邊的衙差看著這壹幕，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如果當初這位劉員外沒有被金錢收賣，而是憑著良心做事，那就不會吞下今日的惡果。
　　人都是如此，總是在大難臨頭之時，這才懂得幡然悔過。
　　書吏看著指印無誤，便是將那壹份打上指印的供狀，恭恭敬敬地呈到林晧然的案前。
　　堂下的上百名士子和百姓看到這壹幕，知道這個案件可以蓋棺定論了。
　　徐員外不再進行狡辯，現在已經認罪伏法，為著這個案件劃上了句號。
　　林晧然看著呈上來的供狀，核實無誤後，懸著的心終於是落下了。
　　雖然徐員外認罪，有著運氣的成分，但運氣亦是實力的壹部分。
　　再說，他為了攻破徐員外的心理防線，實質亦沒少下功夫。
　　當下，可謂是撥雲見日，他的壹番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
　　更為重要的是，徐員外當下招供，無疑有助於他推進下壹個案件。
　　雖然外察已經落幕，但真正的鬥爭即將上演。
　　徐階接下來就要對年邁的嚴嵩動手，而壹旦嚴嵩倒臺，那接下來的朝堂將會進行徐階時代。
　　只是不管是出於自身仕途的考慮，還是單純為了自保，他都要盡快加強自身的力量。
　　當下幾起案件便是壹個契機，哪怕不能將徐階扳倒，那亦要借機上位。
　　只有形成自己的力量，縱使徐階真的成功出任首輔，那他亦有能力跟徐階叫板。
　　“將他潑醒！”
　　林晧然看完徐員外的供狀後，卻沒有急於宣判，對著手下命令道。
　　班頭擡來了壹盆冷水，對著暈倒在地上的劉員外猛地壹潑。
　　劉員外醒來，先是壹陣憤怒，但很快就如同泄了氣的氣球。
　　他已然弄清了狀況，臉上呈現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又是懊悔地嘆了壹口氣。
　　林晧然揚起手上的供狀，對著劉員外道：
　　“劉員外，妳還有什麽話說！”
　　“大人，饒命啊！”
　　劉員外知道狡辯已經無用，便是求饒著道：
　　“他派人給我送了壹千兩，還說徐家肯定保他，小……
　　小人這才財迷心竅，請大人饒命啊！”
　　林晧然冷哼壹聲道：
　　“那壹日，在大堂之上，本府丞便提醒過妳！
　　按大明律法，做偽證跟犯人同罪，妳卻偏偏沒有迷途知返！
　　如今再要悔過……
　　晚了！”
　　劉員外聽到沒有通容，早已經沒有昔日的傲慢，卻是伏首在堂上痛哭流涕。
　　林晧然又是望向書吏，書吏又將壹份寫好的供狀送到劉員外的面前。
　　劉員外心知事情沒有回轉的余地，為了免受皮肉之苦，最終含恨地按下了手印。
　　他本沒有性命之憂，但卻給壹個貪字害了性命。
　　林晧然的臉色顯得冷漠，當堂進行宣判道：
　　“四年前，徐二發假冒其兄徐大發，並對身份進行了偽造，從而逃避昔日殺人案的罪責。
　　今將其緝拿歸案，而其對偽造身份壹身供認不諱，本府丞將呈文於刑部，擇日監斬！
　　劉員外做偽證事實俱在，跟徐二發同罪，斬立訣！”
　　說完之後，他又壹拍驚堂木道：
　　“退堂！”
　　在水火長棍搗地磚的“咚咚”聲，以及百姓的議論聲中，林晧然走下了公案，從那壹道海水月牙屏風離開了公堂。
　　“拜見青天大老爺！”
　　堂下又有壹幫百姓進行參拜，在看到林晧然的所做所為後，他們隱隱已經將林晧然當成壹名好官，甚至是包龍圖二世。
　　消息壹經傳出，整個京城當即又是壹片嘩然。
　　這件事無疑是恢復了林晧然名聲，或者拔高了林晧然的名聲，但對徐府卻不見得是好消息。
　　很多事情都經不住推敲，單憑著徐二發恐怕是沒有能量偽造如此完美的身份，更大可能是他受到了徐府的掩護。
　　亦是如此，當即有士子指向了徐府，甚至是直指徐階本人。
　　四月，隨著外察落下了帷幕，這原本應該是壹個很平靜的月份。
　　但林晧然的突然間出手，更是致使劉畿在家自省，這個京城又是暗流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