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安排

　　陳平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略顯青澀的年輕人，縱然心裏震驚到無可附加，久經大場面的他，強行在三息內恢復了平靜。
　　“師叔何出此言？陛下縱然年輕不懂事，對師叔多有猜忌。可以他之力，完全對師叔沒有威脅，師叔又何必要殺他取而代之呢？”
　　勉強恢復平靜後，陳平便忍不住開口勸道。
　　雖然陳平對胡亥堪稱忘恩負義的行為滿是不屑，可在他看來，胡亥罪不至死。
　　“況且，師叔並非貪戀權勢之人，向來對皇位沒有興趣，如今又為何會改變初衷？”
　　“請師叔三思。”
　　看著陳平壹臉緊張，以為自己想要謀朝篡位的模樣，林澤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只不過林澤沒有急著解釋，而是面無表情，冷聲道：“廢話少說，師叔只問妳壹句，秦國與師叔之間，妳會站在哪壹邊？”
　　“妳放心，不管妳選擇站在哪壹邊，師叔都不會為難妳，妳只要如實回答即可。”
　　陳平聞言，心不斷往下沈，師叔這是下令決心，想要殺陛下，取而代之了。
　　自己該何去何從？
　　陳平想著想著，面露痛苦之色，閉上眼睛，不敢面對林澤。
　　陳平這副糾結，痛苦，微帶點不安的樣子，完全在林澤的意料之中。
　　林澤沒有催促陳平回應，而是壹臉淡然，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陳平這種狀態，只持續了十息，再次強行恢復平靜，緩緩說道：“請師叔給陛下壹個體面點的死法。”
　　“師侄會助師叔穩定朝堂，直到天下徹底安定，再歸隱山林，請師叔恩準。”
　　得到答案的林澤，壹臉笑瞇瞇問道：“誰告訴妳，我要殺胡亥，自立為王了？”
　　此言壹出，陳平當即瞠目結舌，目光呆滯。
　　半晌過後，陳平壹臉抓狂說道：“師叔妳為何要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師侄快被逼瘋了妳知道嗎？”
　　林澤微微皺眉道：“誰跟妳開玩笑了？”
　　陳平……
　　深吸了口氣，陳平猛然起身，躬身壹禮道：“請師叔直言相告。”
　　兩次猜錯，陳平不打算猜下去了。
　　在他看來，這位師叔的鬼點子太多，思緒向來天馬行空，有時候，還是不猜的好。
　　猜錯的多了，難免會讓自己有種智力下降的感覺。
　　林澤見狀伸出壹只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道：“坐，待師叔與妳慢慢說來。”
　　陳平有些哭笑不得說道：“師叔還是簡明扼要的說吧，話不說清楚，師侄這心，七上八下的，總不得安寧。”
　　林澤微微點頭，將自己準備在西域和北地立國，扶持國主的事，簡要說了壹遍。
　　“妳若有意，師叔讓妳當壹國之主如何？”
　　陳平聽完，先是極大松了口氣，原來師叔沒有謀朝篡位的想法。
　　對於這個說法，陳平半點懷疑都無，因為林澤沒必要說謊。
　　換句話說，林澤若真想謀朝篡位，沒人攔得住他。
　　接著陳平有些不能理解，開口問道：“師叔若想立國，沃野千裏的關中不選，壹望無際土地肥沃的中原不選，為何要選擇偏遠貧瘠的西域與北地？”
　　林澤微微挑眉說道：“照妳這麽說，我直接謀朝篡位得了，還立什麽國？”
　　陳平臉色訕訕，不痛不癢拍了壹記馬屁道：“師叔說的有道理，是師侄天資有限，猜不透師叔真實的想法。”
　　林澤沒有過多理會，轉移話題問道：“怎麽樣，另立小國，妳有沒有把握？”
　　陳平怡然自得道：“請師叔放心，師侄自擔任秦國丞相以來，還培養了幾批人才，治理壹方小國，綽綽有余。”
　　“倒是師叔該如何繞過陛下，獲得建立小國的允許，壹個處理不好，師叔建立的小國，說不定會與秦國之間爆發劇烈沖突。”
　　“甚至師叔與陛下之間，亦有可能會變為生死大敵。”
　　林澤輕笑壹聲道：“這應該最容易的，只要我主動向胡亥提及此事，他只會巴不得我是真的想這麽做。”
　　“我離開秦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裏會阻撓？”
　　陳平聞言苦笑壹聲：“師叔所言極是，是師侄想差了，不知師叔打算何時立國？”
　　林澤估算了壹下時間，離天外那些人降臨，至少還有半年，時間相對比較充裕。
　　“高築墻，廣積糧，緩稱王。”
　　“眼下第壹步，就是存放足夠的資源，以備後患。”
　　“回頭，我會向胡亥主張，以拜占庭帝國曾侵我疆域，殺我百姓為借口，必須以牙還牙，以血還血，報復回去。”
　　“屆時妳主持後勤之事，派人往西域送糧草，以及各類軍械。”
　　“別的不說，黑火藥每個月，都必須提供五百箱成品，往後會有大用。”
　　“對了，各類人才，妳收集壹下，同樣送過去。這些人，將是西域國未來的經濟支柱。”
　　聽完林澤所說，陳平覺得十分有道理，連連點頭道：“請師叔放心，師侄會安排妥當。”
　　林澤“嗯”了壹聲，補充了壹句：“回頭，我會讓乾元過來幫妳，妳統領大局即可。”
　　接著兩人又商談了壹些細節問題。
　　末了，林澤舊話重提：“妳對擔任壹國國主可有興趣？西域與北地雖說相對貧瘠了壹點，建立的王國，偏弱壹點，至少也是縱橫數千裏的王國，身份地位不會低了去。”
　　“待陳氏宗廟立起來後，妳陳平作為開朝太祖，豈不與有榮焉？”
　　陳平這次沒急著拒絕，而是沈思了數息，反問道：“師叔為何不自立國主，反而要讓別人擔任國主呢？”
　　因為儒家和佛門都用的是支持的方式，而不是取而代之的方式。
　　出於謹慎考慮，林澤當然得跟他們學。
　　如果能協助自己修煉武道，晉階長生的話，林澤不介意嘗嘗壹國之主是什麽滋味。
　　假若壹國之主沒有好處，支持者才有好處，林澤貿貿然當壹國之主，豈不是傻了？
　　林澤當然不會向陳平全盤托出，而是語重心長說道：“妳不必試探，我誌不在此，妳亦不要多想，立國極有可能給我帶來不少好處，我才會謀劃此事。”
　　“但我可以保證，對妳而言，雖說不是沒有壞處，但相比好處而言，壞處幾乎可忽略不計。”
　　“妳若有心，我可以給妳壹個月時間，待妳權衡利弊，考慮清楚後再給我答復。”
　　“壹個月後，我會另找他人，妳須知道，有些機會壹旦錯過，是沒法重來的。”
　　陳平沈默了半晌，躬身道：“感謝師叔給的機會，壹個月後，師侄必定會給師叔答復。”
　　陳平沒有急著拒絕，而是打算認真考慮壹番。
　　壹國之主的誘惑力，可沒那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