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舊情

　　“妖怪，妖怪，快來吧！”蛤蟆山的山路上，蘇媚變成人形，壹蹦壹跳的唱著歌，壹雙紅色的眼珠四下打量：“為什麽還不來？我的葫蘆已經饑渴難耐了。”
　　小孩子就是喜歡炫耀，剛學會靈葫咒，就迫不及待的想收幾個妖怪煉化點好東西了。只可惜蛤蟆山上只有蛤蟆，沒有妖怪。時間久了，蘇媚支撐不住維持人形，聳拉著腦袋變回原形，趴到左小右肩上裝死。
　　左小右輕笑壹聲：“別著急，過段日子我帶妳去壹個到處是妖怪的地方，讓妳收個夠。”
　　蘇媚眼睛壹亮，伸出舌頭在左小右臉上舔了舔，以示感激。
　　不知不覺，壹行人來到了壹座山洞前，並看到了壹個姿容絕世的黃衣女子。
　　看到這個女人的瞬間，趙靈兒和林月如不禁被她的美貌所傾倒：“好美哦。”
　　左小右卻微微愕然，同樣愕然的還有黃衣女子。
　　“妳……”黃衣女子站起來，看著左小右的眼中充滿了意外和復雜的情感：“妳怎麽會來這裏？”
　　“這是我要問妳的。”左小右看著黃衣女子用長發遮住的半邊臉，很是不可思議。
　　“左大哥（小右哥哥），妳們認識？”林月如和趙靈兒有些驚訝。
　　“算是吧！”左小右上前壹步，擡起手就要去撩黃衣女子的頭發。
　　“不要！”黃衣女子後退半步，躲過左小右的手，緊張萬分：“別看我的臉。”
　　看到她的反應，左小右嘆了口氣：“我明明告訴妳金蟾秘籍副作用巨大，讓妳不要修煉，為什麽還是修煉了？”
　　“妳走的那麽幹脆，也不管我，我壹個弱女子被人欺負怎麽辦？”黃衣女子突然落淚：“我寧肯容貌被毀，也不要被人欺負。我還要讓妳後悔，我會變成這樣，都是妳壹手促成的。”
　　“……”左小右沈默片刻，嘆了口氣。
　　當年左小右之所以會跑到鎖妖塔躲清靜，其實就和黃衣女子有關系。
　　黃衣女子就是仙劍壹中的壹個BOSS——金蟾鬼母柳媚娘。
　　柳媚娘本是壹介大家閨秀，後遇上壹落魄書生，兩人墜入愛河，此時書生家中滿門遇難，僅余他壹人。書生便請求柳媚娘幫他報仇。柳媚娘家中祖傳壹本金蟾秘籍，修煉後威力巨大，但其副作用便是使容貌毀壞，柳媚娘禁不住書生的苦苦哀求，更因為深愛著他，便修煉金蟾秘籍。數月後學有所成，為書生報仇。豈料此時書生卻因她半邊臉容貌盡毀，便另覓新歡拂袖而去。柳媚娘經受不住如此打擊，性情巨變，在數日後壹個夜晚找到書生夫婦，將他們二人殺死。從此深居蛤蟆谷中的山洞中，與金蟾為伴。
　　如果沒有左小右的介入，柳媚娘最終的命運就是被行走江湖的李逍遙和林月如所殺，成為仙劍中最讓人同情和遺憾的反派角色。
　　但七年前，左小右遊歷到揚州，遇到了當年僅有十七歲的柳媚娘，那時候柳媚娘還沒有遇到那個落魄書生，被左小右‘截胡’了。
　　結果柳媚娘沒愛上落魄書生，卻愛上了左小右。可當時左小右在遊歷的過程中被另壹個人格影響，正所謂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雖然柳媚娘美若天仙，且性情溫柔，頗有才情，是個完美的賢妻良母胚子，但左小右依舊毫不猶豫的踏上了繼續遊歷的路途。
　　可柳媚娘是個用情極深，且不離不棄的類型，結果左小右壹走，她也追了上來，壹直追了左小右壹年多的時間，最後左小右實在被追的煩了，就謊稱和她回揚州見父母，哄騙著把她送回了揚州，但剛見了父母，當天晚上他就跑進了鎖妖塔，自此之後兩人再沒見過。
　　七年之後，不想兩人會在這種情況下再壹次相遇，且陰差陽錯之下，柳媚娘還是修煉了金蟾秘籍，毀掉了自己的容貌。
　　“妳父母呢？”左小右問道。
　　“死了。”柳媚娘淚流滿面：“因為我這個不孝女不肯嫁給別人，壹定要等妳，他們本就身體不好，不出壹年就被我氣死了。”
　　‘氣死’肯定是假話，真相應該是二老為女兒的用情至深和執迷不悔感到憂慮。情緒不佳，再加上年事已高，身體不好，在這個醫療水準低下的時代，壹年內雙雙憂慮而亡的可能性很大。
　　“嗚嗚……”左小右尚未有所表示，趙靈兒卻感同身受的哭了起來：“這位姐姐好可憐。”
　　林月如亦是心底發酸，有為柳媚娘不幸的同情，也有對左小右和柳媚娘情感糾葛的酸意。
　　蘇媚趴在左小右肩頭，大眼睛咕嚕嚕的轉著，不太理解人類的感情。
　　“讓我看看妳的臉。”左小右上前壹步，扣住了柳媚娘的雙肩：“妳知道我的手段，不要掙紮。”
　　正準備掙紮的柳媚娘放棄了這種想法，追隨左小右那壹年多的時間裏，她見到了太多左小右的手段，知道反抗無用，索性任由其施為。
　　大手輕輕撩起柳媚娘臉前的秀發，和暴露在外、白嫩光滑的右臉相比，柳媚娘左邊這張臉十分可怖，如同癩蛤蟆皮膚壹般，不但難看，而且惡心。
　　“很難看吧！”柳媚娘冷笑著：“我之所以壹個人住在這裏，就是不想被人看到這張臉，因為我怕忍不住殺了他們。”
　　左小右輕嘆壹聲，輕輕撫摸著她的左臉，柔聲道：“苦了妳了。”
　　柳媚娘僵住了，看到左小右那帶著歉意和溫柔的目光，淚水無法控制的洶湧而出。撲到他懷裏：“妳這負心人！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嗚嗚……嗚……”
　　“對不起。”左小右發自內心的向她道歉：“我沒想到妳對我用情這麽深，還以為沒有了我，妳會和別的男人成親。”
　　“負心漢！妳這負心漢！”柳媚娘只是哭：“我生是妳的人，死是妳的鬼，又怎會和別的男人成親……妳這負心漢，我恨死妳了……嗚嗚……”
　　“對不起……”
　　道歉聲中，左小右放在柳媚娘身上的手散發著瑩瑩白光，湧入柳媚娘體內。漸漸地，柳媚娘感覺左臉又麻又癢，就連壞死的眼睛也異常的疼痛：“嗚……好痛，好痛……好痛……”
　　“別碰。”左小右抓住柳媚娘雙手，道：“再等等。”
　　又疼、又麻、又癢，柳媚娘難以忍受，只是雙手被左小右控制，她只能用自己的頭去撞他的胸膛：“妳對我做了什麽？”
　　“補償妳。”左小右任由她撞著自己胸口，漸漸地，柳媚娘撞擊的力度和頻率降低了，不到壹分鐘，已是停止了撞擊，就見她左臉上的癩蛤蟆皮開裂，自動剝落，露出又白又嫩，與右臉十分對稱的肌膚。
　　“呀！”趙靈兒和林月如都被嚇了壹跳，蘇媚也嚇的發出壹聲狐貍叫。
　　“汪……”
　　太神奇了！
　　左小右微微壹笑，松開了手。
　　柳媚娘雙手在臉上撫摸著，不片刻，緩緩睜開了壞死的左眼，就見左眼烏溜溜的，又明又亮，十分清晰的看到了眼前的人，和周圍的物。
　　“我……我好了！？”柳媚娘不敢相信修煉毒功造成的副作用會有痊愈的壹天，急匆匆的從懷裏拿出壹面小鏡子照臉。當看到自己容貌的瞬間，柳媚娘嬌軀有些僵硬，十分艱難的擡起另壹只手，輕輕在臉頰上撫摸著。
　　“恭喜姐姐。”雖然對左小右和柳媚娘的情感糾葛有些吃味，但林月十分真誠的向她道賀：“姐姐真是美若天仙，小妹都嫉妒了。”
　　“妳是？”看著林月如提鞭背劍，壹身江湖俠女的打扮，柳媚娘感受到了壹絲威脅。
　　論容貌，當然是她更勝壹籌，論身材，兩人倒是差不多，但林月如勝在了年輕，那股青春甜美的氣息很容易引來男人的覬覦。當然這都是客觀因素，主觀因素是，她從林月如眼中看到了壹絲熟悉的意味。那種感覺就像七年前的她……
　　“我叫林月如，是蘇州林家堡的人，姐姐聽說過嗎？”林月如笑問。
　　柳媚娘點點頭：“蘇州林家堡的大名如雷貫耳，我聽說林家堡堡主有個獨女，莫非……”
　　“讓姐姐見笑了，家父正是林天南。”林月如微笑道。
　　柳媚娘心裏又是壹緊，家庭出身，她輸了。
　　“姐姐？”見柳媚娘神色不對，林月如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柳媚娘收起小鏡子，終於不再遮擋左臉，並用壹根頭繩將腦後秀發紮起來，清爽利落的形象讓左小右眼睛壹亮，新鮮感十足。
　　看到左小右反應，柳媚娘心中壹喜，表情卻十分認真：“妳娶不娶我？”
　　左小右微微壹愕，隨即問道：“娶如何？不娶又如何？”
　　柳媚娘抿著嘴唇，道：“娶我，我跟妳走，用壹輩子服侍妳，哪怕妳要我去死，我也不會猶豫；不娶……”柳媚娘走到懸崖邊：“我現在就跳下去，免得我再想妳，生不如死。”
　　“姐姐，不要啊！”心地善良的趙靈兒急忙拉住她，扭頭道：“小右哥哥，妳快答應姐姐啊！”
　　林月如和蘇媚也都看著他，等待他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