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清算與復仇

　　聯合調查團無疾而終，以楊國忠為代表的聯合集團沒有撈到任何好處，反正沾了壹屁股屎。
　　帝國鎮守使正式對他們進行的立案調查，雖然不壹定有結果，但總歸是壹件好事。
　　這壹關就這麽完了。
　　林文略有失望，感覺他們也沒強到哪裏去。
　　他本來還以為要發生濟公裏的那壹套，誣陷者被施法說了真話：“犯法的不是他。”
　　縣官：“我聽不見。”
　　師爺：“他們說犯法就是他。”
　　縣官：“哦，那就是他。”
　　那樣，林文就可以掀桌子了。
　　他本來已經想好了，首先壹拳把那個楊國忠的臭臉打爛，再壹個旋風斬攪死後面那壹群權貴代表。
　　沒想到那家夥居然求生欲這麽強，竟然還講壹點道理，沒有胡攪蠻纏，顛倒黑白。
　　林文不太開心。
　　但沒關系，這只是開胃菜而已。
　　林文默默地想，他們肯定還有更厲害的手段。
　　——
　　帝國鎮守使接管了之後的壹切事務，聯合調查團只能打道回府，向各自的主管部門匯報消息。
　　楊國忠稍有失望，這壹關就這麽完了。
　　沒有給長山郡造成任何損害，逼迫他妥協更是無從談起。
　　但沒關系，這只是開胃菜而已。
　　楊國忠默默地想。
　　我們還有更厲害的手段。
　　——
　　帝國政監院的何琳，在臨走前給林文帶了句話。
　　“陛下讓妳多看看他給妳的東西。”
　　林文撓了撓後腦勺，那不就是壹張紙條嗎，看完就自燃了，問道：“什麽東西？”
　　何琳抿著笑，低聲說：“傻小子，公主的相冊啊。”
　　“哦。”林文已經把這岔忘到爪哇國去了，那相冊放在他小屋裏吃了好久的灰。
　　何琳神秘壹笑：“加油哦小夥子。”
　　林文感到很不耐煩，但依然用七竅玲瓏心把她哄走了。
　　畢竟這個女人是站在他壹邊的。
　　無緣無故把盟友往外面推，那不是惡意找死嗎？
　　何琳剛走，元老院的李永盛又來了。
　　這家夥就煩多了，他壹來就問：“妳為什麽不給第壹公主打電話？”
　　“我為什麽要給她打電話？”林文感到莫名其妙。
　　李永盛臉色陰沈下來。
　　“小家夥，是凜月幫妳策反了四位軍長，妳贏了戰爭，於情於理也得給她報個信吧？別的不說，以她的身份，至少算得上妳半個上司吧？下屬給上司匯報事情的結果，難道不是正常的嗎？妳難道沒給最高會匯報嗎？”
　　林文道：“沒有。”
　　李永盛瞪著他：“那最高會怎麽知道妳的意見的？”
　　林文道：“最高會給我打的電話。”
　　李永盛氣得胡子都快燒著了：“臭小子，妳不要騙我，哪位大長老給妳打的？”
　　林文回憶了很久才想起來。
　　“他自稱他叫平源。”
　　“平……平源君閣下！”李永盛失聲道。
　　他定了定神，大長老只要上位，就會隱沒名字，繼承稱號，並開始尋找繼承人。
　　這是個世代傳承的位置，大長老的榮耀與帝國共存，他們的名號是不對外傳播的，知道了也沒有好處。
　　壹個郡長是沒有渠道獲知的，李龍興也不會告訴他這件事。
　　那麽，就像他說的壹樣，別說公主了，他連最高會都沒有通告。
　　而大長老不僅沒計較，還親自給他打了個電話。
　　李永盛擡頭看了壹眼天空，確實只有壹個太陽。
　　回頭掃了壹眼，他的兩隊侍從恭謹地彎著腰，不敢擡頭。
　　世界沒變。
　　李永盛微微有些恍惚：“小子，妳，妳到底是怎麽想的？”
　　林文隨口道：“我在猛刷……沒註意。”
　　“沒註意？妳居然沒註意？”
　　李永盛氣笑了：“這麽重要的事情妳都沒註意，人家要是取得妳這樣的成績，恨不得滿世界聯絡，到處勾搭連環，竭力向上擠，拼命成為帝國袞袞諸公中的壹員。”
　　“妳倒好，比公主還矜持，比皇子還高貴，讓別人主動來聯系妳，妳是不是覺得天上地下就妳壹個能人，第壹公主都配不上妳啊？”
　　“嗯。”
　　“嘿，說妳兩句，妳竟然還和我置起氣來了。”
　　李永盛摸了摸胡子，語重心長地說：“小子，我告訴妳，年輕氣盛是好事，也不是好事，少年太得意，容易栽跟頭，要謹慎謙虛，千萬不要被壹時的勝利沖昏的頭腦。”
　　“嗯。”
　　林文神遊物外，正在考慮搶糧的壹些細節問題，七竅玲瓏心剛才用完了，現在不想開。
　　李永盛聽到他肯定的回答，略有壹點滿意，說：“小子，還算妳懂事，老人家就提醒妳幾件事吧。”
　　他面色嚴肅起來，沈聲說。
　　“首先，千萬不要再寄希望於皇帝，他能做的都已經幫妳做了，他馬上就顧不上妳了，只能幫妳守住節度權不丟。”
　　“其次，不要去招惹秦氏集團。”
　　“第三，在合適的時機盡快結束石州之戰，盡量低調壹點，像壹個正常的官員壹樣，不要獨立特行，該拉幫結派就拉幫結派，該結黨私營就結黨私營，只要原則問題不妥協，其他的都沒有問題。”
　　“最後……”
　　他笑了壹下，眼裏露出壹絲狡黠的笑意。
　　“給李凜月打個電話，隨便說什麽都好。”
　　林文隨口道：“好。”
　　李永盛很高興，掏出壹部衛星電話，直接塞入林文的懷中。
　　“這裏面只有壹個號碼，就是第壹公主的私人號碼。”
　　他拍拍林文的肩：“小夥子，加油哦。”
　　林文也沒有在意，隨口應了壹聲：“嗯。”
　　李永盛滿意地上了他的私人飛機，心想龍興真是太會瞎想了，這小子明明很好說話的嘛。
　　我就說怎麽會有人拒絕凜月的，多半是青年小男女放不開。
　　回頭我再去做做凜月的工作。
　　這小子已經通過我的考察了，本質不錯，品行可靠，身體倍棒，她會幸福的。
　　就是有點傻裏傻氣的，凜月正好可以幫他壹把。
　　兩人取長補短，真是天賜壹對。
　　——
　　中午。
　　與石州的第二場談判如約開始。
　　這壹次，只有林文壹個人到場。
　　其他所有人都返程回去，投入緊張的工作中了。
　　會議上，張雙喜不再說話，靠邊坐了，宋子源占據了談判主位。
　　他壹上來就大放厥詞，不僅要長山郡立刻從石州的土地上撤出，交還所有被俘人員，還要求長山郡“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
　　“收起僥幸獲得的利益趕快回家，不要再提出異想天開的要求，否則就將嘗到失敗的苦果。”
　　對於長山郡保留占領區行政制度的要求，他嗤之以鼻。
　　“帝國的行政制度是最完美的，是神聖不可更改的，是經歷過幾百年考驗的。妳們匆匆搞出來的試驗品，怎麽可能比得上？”
　　“妳們就是想搞亂石州，讓石州發展不起來！”
　　林文直接掀了桌子，指著宋子源的鼻子罵道：
　　“妳們的制度，就是吃人的制度，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別人吃了，都用著疑心極深的眼光，面面相覷。”
　　“去了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飯睡覺，何等舒服。這只是壹條門檻，壹個關頭，壹個心魔，可妳們父子兄弟朋友師生仇敵和各不相識的人，都結成壹夥，互相勸勉，互相牽掣，死也不肯跨過這壹步。不僅不肯跨過這壹步，妳們還堅決不許別人這麽走。”
　　宋子源從未遭受過這樣辛辣的諷刺，整個面皮都像被煮熟了，指著林文的手不停顫抖。
　　“妳，妳竟敢汙蔑，妳竟敢詆毀帝國的制度！妳這個逆賊，妳，妳，妳這個叛黨！我身為榮譽的帝國官員，絕不會答應妳的無理要求！”
　　林文厲聲道：“那就繼續打，打到妳答應為此。”
　　宋子源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妳敢打？”
　　他猛地把壹張紙拍在桌上。
　　“我們的停戰協議都簽好了！現在不過是細節的談判！”
　　林文壹把抽出紙，撕成碎片，往他頭上壹扔。
　　“好了，停戰協議已經被我撕毀了。”
　　宋子源頂著滿頭的碎紙，看著紙片在眼前紛紛揚揚的飄下，感覺他的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
　　在寂靜的會場中，他看著林文離去的背影，知道這壹切都完了。
　　他在各路集團的特使面前拍著胸脯打的包票已經失敗，他們許諾推他成為下壹任總督的諾言自然破滅。
　　狂怒自心中生出，宋子源指著林文大吼道：“妳敢違背停戰的命令！這是最高會下達的命令！妳敢違背？妳敢？”
　　聲音在會議室裏回蕩，沒有人回應。
　　林文自顧自的掏出電話，向司令部下達了命令。
　　“長山郡，全線，進攻！”
　　——
　　大墩堡，早已修整完畢的長山郡部隊接到了命令，立即向南進發。
　　司令部共同商議出了壹個完整的作戰計劃，他們將派出六支部隊，由方大山，王正午，以及四位軍長帶領。
　　由北向南，掃清在石州中央大山裏的甘南區和胡區上盤踞的壹切力量。
　　人類治安軍的所有團長，則負責守護占領區，避免敵人繞開主力，偷襲占領區。
　　長山郡目前在石州有三個重要的節點，分別是江口城，山城，和大墩堡。
　　江口城是最重要的節點，所有戰爭物資都是從江口城運來，補充到前線。
　　所有戰利物資，都是從江口城運走，運回長山郡。
　　這是必然不能被占領的，否則長山郡軍隊就危險了。
　　山城依靠發達的交通，成為了物資的重要中轉點。
　　大墩堡則屹立在前線，守著甘南區和胡區的大門，是前線部隊最重要的據點。
　　只要大墩堡不丟，前線部隊就有補給，就有退路。
　　因此，近二十萬人類治安軍全留下來了，分別守衛著三座重鎮，並派出巡邏隊保護占領區。
　　前線部隊只有二十多萬。
　　而這兩個地區目前駐守的是秦氏集團的部隊，和壹部分當初沒有調離的地方部隊和石州別動隊。
　　因此，秦落霜專門給秦氏集團發了壹個函件，要求他們立即撤離，不要介於兩方暗戰。
　　秦氏集團沒有回應，但她在程序上已經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剩下的，就只有戰鬥了。
　　林文親自上了前線。
　　不知道為什麽，這壹次【仙人指路】的消耗非常高，讓現在的林文也無法承擔。
　　他只好到前線來采集第壹手的情報，看是否能降低它的消耗。
　　同時，林文還聯系了遠在西集郡的反抗軍。
　　他們這段時間發育得很好，在西集周圍籌到了大量物資、糧食和錢，補充了許多兵員，收編了大量因各種原因散落在外面的散兵。
　　再加上第二軍的匯合，反抗軍的戰鬥人員已經達到了三十萬，加上後勤人員和生產人員，總計至少有五十萬之數。
　　這已經算得上壹股不小的勢力了，帝國裏五分之四的州，在不動員的情況下，常備兵力都小於這個數。
　　許雲風壹接到林文的來電，立刻召集的主要將領開會。
　　會議上，所有人都同意協助長山郡，成崗更是跳上會議桌大呼：“誰要反對，老子讓他嘗嘗砂鍋大的拳頭。”
　　被劉思思壹腳從桌子上踹下來了。
　　“用不著妳在這裏嚎，沒人反對！”
　　於是，反抗軍留了壹半的部隊在西集，與駐紮在蒙陰鎮上的秦氏集團對峙。
　　另壹半則由韓棟帶隊，由南向北，與長山郡兩面夾擊，掃清胡區和甘南區。
　　這也是他們的心願。
　　在這片土地上，他們遭遇的苦難太多了，無數的冤魂至今仍在荒野中慘嚎。
　　復仇。
　　是他們中許多人，唯壹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