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千古第壹人

　　林文在第二天早上就與三位軍頭接上頭了。
　　說真的，他們要是沒半點忐忑那是假的，畢竟這是壹個罕見的年輕郡長。
　　這麽年輕的毛頭小子，這麽大的事，誰知道能不能辦得牢靠？
　　但壹接觸，幾句話下來，他們立刻就知道，老江湖了。
　　這接人待物，這連篇官話，這圓潤爽滑，沒有三十年老官場的摸爬滾打磨練不出來。
　　“果然是奇才啊！”
　　三人壹起想到。
　　“這個人辦事肯定靠譜。”
　　最後壹絲疑慮盡消，便開始商議具體戰術。
　　戰術其實也很簡單，總督的主力部隊圍在石州的最東北角，猛攻江口城。
　　他們坐鎮後方，正好順勢從背後狂爆主力大軍的菊花，長山郡軍隊再從正面殺出，肯定能把對面打得大敗。
　　現在的問題是，怎麽不受懷疑的到達前線。
　　林文給出壹個建議：“用重金重禮，賄賂石州總督，告訴他妳們想上陣作戰。”
　　三人互看壹眼：“常升凱不會同意的。”
　　林文笑道：“不管他同不同意，我們直接向前走。”
　　三人微有忐忑，但還是照辦，特意準備壹分非常重的大禮，寫了壹封言辭懇切的信，重金賄賂了總督的親衛長，把重禮和信送了過去。
　　大部隊隨即開拔，林文的部隊混在其中。
　　大部隊走了壹半的時候，總督的回信到了，言辭很客氣，但依然要他們駐守原地，不要亂動，對他們擅離職守調動部隊的事卻壹筆帶過。
　　三人有了信心，問道：“再怎麽辦？”
　　林文笑道：“再送壹次。”
　　三人只好咬牙再送了壹份禮，又寫了壹封信，送去了總督府。
　　隨後的壹路上，雖然總督府暫未回信，但也沒有人阻攔他們。
　　遇見友軍就說他們已經得到了總督的首肯，即將奔赴前線，以後都是同僚多多照應。
　　也沒有人質疑，只有幾聲恭喜。
　　靠近戰場時，總指揮部來電了，質詢他們為什麽擅離職守，靠近前線戰場。
　　三人也用同樣的辦法告知總指揮部。
　　總指揮部回電：“就地紮營，等待下壹步指令。”
　　此時，他們與總指揮部只有七公裏的路程了。
　　近得用望遠鏡都可以看到。
　　事情到了這壹步，吳培、孫川、李仁也知道兵貴神速了，他們不再答話，率軍急沖。
　　電報頓時如雪片般飛來，三人置之不理。
　　七公裏路程，急行軍壹個小時多點就到了。
　　總指揮部的人直到士兵踹開大門仍不敢相信他們已經叛變，還以為他們只是著急想撈戰功。
　　何敬、桂永等重要官員將領大罵道：“吳軍長，妳們失心瘋了？想搶功也不是這麽搞的吧？”
　　沒有人理會他們，指揮部的所有人，連同兩千守軍頃刻間被端。
　　大軍隨即揮師前線。
　　前線還不知道他們反叛了，還以為他們是來增援的人，紛紛放行，讓他們進入了江口城的下城區。
　　正好前線部隊輪換，那將領以為他們是來輪換的，喊道：“終於來了，快快，妳們快頂上，長山郡那幫家夥是真硬，老子快累死了。”
　　吳培壹揮手：“兄弟們，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了，頂上去！”
　　那將領剛露出笑容，壹顆子彈就打穿了他的咽喉。
　　前線頓時大亂，隨後內城大門洞開，長山郡的軍隊高呼：“繳槍不殺！”“帝國人不打帝國人！”的口號，沖了出來。
　　——
　　林文再壹次見識到了什麽叫兵敗如山倒，那種成千上萬士兵轉頭逃跑的氣勢，確實如山崩壹般，如果不想被壓死的話，只能隨著敗兵壹起跑。
　　千萬敗兵席卷而來，什麽抵抗都是奢望。
　　石州沒有指揮，各部亂成了壹鍋粥，面對洶湧而來的大勢，只能隨之逃跑。
　　而此刻，石州最高長官常升凱還在研究怎麽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地回信拒絕吳培等三位軍長的請求。
　　當雪片般的求援電報終於送往總督府之時，敗局已定。
　　——
　　帝國各派的觀察團親眼目睹了這壯觀的壹幕，他們本來以為戰爭已成為定局。
　　石州雖然損失了飛機，但長山郡遲遲沒有拿出其它新武器，讓觀察團非常失望。
　　戰爭很快打成消耗戰，內城的城墻也在持續不斷的轟擊下垮塌，石州甚至壹度沖入了內城。
　　壹些觀察團甚至已經把戰爭報告寫好，提前退場了，以至於在往後很長壹段時間裏後悔錯過了這奇跡般的逆轉。
　　剩下的觀察團則在沈悶中堅守崗位。
　　當成千上萬的敗兵潮水般從江口城湧出來時，無聊的觀察團成員還以為是他們是在歡慶來之不易的勝利。
　　但很快發現了不對，當他們看見長山郡的士兵隨後追出來時，炸裂般驚喜湧上大腦。他們紛紛調整鏡頭，拿起望遠鏡，記錄這奇跡般的逆轉，並把這畫面傳給了自家的主子。
　　西部軍區。
　　最高統帥武耀猛地壹拍桌子。
　　“好！不愧是我西區的軍長，打爆秦剛那龜孫子的盟友。”
　　整個統帥部裏壹片喜氣洋洋。
　　“哈哈，州能輸郡，太蠢了。”
　　“看常升凱再怎麽吹自己，前段時間報紙上到處都是他請的槍手，什麽千古第壹人，萬古流芳之總督，集王侯將相所有必備素質於壹身的集大成者……惡心得老子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呵呵，妳看的是正規媒體的主流大報吧，妳看看地攤小報。”
　　砰的壹聲，壹人把壹本包裝粗糙的地攤雜誌拍在上面，封面就是常升凱巨大的臉，標題是：
　　“他，若在古代任何壹個朝代，都可成開國之君。”
　　“槽……不是吧？這人還有臉皮嗎？”
　　“馬得我要去帝國政監院告他謀反！”
　　“這是地攤雜誌！版號都沒得的黑書。”
　　“那老子告他謀殺，妄圖把老子惡心死。”
　　武耀是正統軍人，還有壹些軍人的榮耀感，難以理解這些事情。
　　他翻開那本雜誌壹看，滿篇都是“古今完人”“全能者”“單槍匹馬殲敵數百萬”。
　　至於什麽“勤奮、自律、無不良嗜好、有宏誌、好讀書，文韜武略皆備、仁善愛民”那更是不在話下。
　　看了片刻，感覺眼睛火辣辣的痛，他連忙仍下書，說：“立刻給最高軍部打電話，把吳培他們撈回來。”
　　——
　　帝國最高軍部。
　　這是帝國的軍隊體系最高指揮機關，其核心是帝國軍事聯席委員會，簡稱軍聯委。
　　軍聯委由十壹人組成，兩位陸軍元帥，壹位空軍元帥，壹位海軍元帥，六大軍區的最高統帥，以及只有在戰時才會就職的帝國大元帥。
　　十壹人中，元帥全部到場，六大統帥來了三位。
　　他們正在商議帝國新的作戰計劃時，壹位工作人員把石州之戰的畫面傳回來了。
　　望著石州鋪天蓋地奔逃的士兵，每個人臉上都神色凝重。
　　專程從遠北前線回來的帝國元帥尚連山，看到這壹幕，忍不住長嘆道：“帝國本強大如斯，連壹場內部的利益戰爭，都能出動如此之多的人馬，若這些人能齊心協力，若我們的力量能整合如壹，這片大陸上，哪還有我們的敵手？”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眾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強行整合就意味著全面內戰，沒有誰會放棄到手的權力。
　　能維持這恐怖的平衡，已經是最高會妙到顛毫的政治水平操作的結果了。
　　以大元帥身份與會的李龍興坐在最上首，忽然說道：“我認為，是時候結束這場荒謬的內戰了，帝國大敵當前，內部卻在廝殺，帝國將士們沒有倒在敵人的子彈下，卻倒在自己人的刺刀中。”
　　“這是帝國的恥辱。”
　　尚連山大聲道：“陛下說得對，若這百萬人能上前線，即便他們戰鬥力不行，至少也多幾分勝算吧。其它州兵力不多，每個州派個五萬十萬不是問題吧？我們前線兵力不就多了壹倍嗎？贏面不就大多了嗎？”
　　另壹位陸軍元帥卻否認道：“這些烏合之眾上戰場有什麽用？他們只會是包袱，打起仗來反而礙手礙腳，還不如不帶的好。”
　　尚連山怒道：“苻文玉，妳這偏見，同樣是人，他們怎麽會訓練不好？帝國齊心協力，盡快贏得戰爭，難道不好嗎？”
　　苻文玉冷笑道：“然後妳就成為了最大的功臣是吧？”
　　憤怒讓尚連山的臉都扭曲了。
　　“妳憑什麽這樣說？”他指著苻文玉的鼻子罵道：“妳有什麽資格這樣說？就是因為妳把帝國的遠征軍葬送了，帝國才每況愈下，現在連這些臭蟲也跳到臉上來了……”
　　李龍興喝道：“連山！”
　　但已經晚了，苻文玉推開桌子，冷淡地說：“沒必須再說了，壹個人不從自己身上找錯誤，專門挑別人的毛病，仗是永遠打不好了。”
　　他轉身離場。
　　李龍興輕嘆壹聲，知道這會開不下去了，只能宣布散場。
　　但他並沒有放棄，這個時候停戰長山郡可以爭取到政治上最巔峰的結果，是他最有利的選擇。
　　但這件事怎麽操作，卻讓李龍興犯了難。
　　切入點在哪呢？
　　正思索時，軍聯委的電話響了。
　　壹看號碼，是西部軍區的最高統帥武耀。
　　李龍興的眼睛亮了。